一眾香港作者以文字捕捉聲音 發掘窩藏於耳內的獨家記憶|開卷樂

撰文:開卷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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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種聲音,霎時即逝,看似了無痕跡,實際化成記憶。家裡的人在等門外的人,聽到步伐聲、金屬的鑰匙碰撞聲,門柄扭動的機械聲,正習慣成自然地要打個招呼,遽然發現門外空無一人。聲音是幻覺?聲音是憶記?感官刺激會勾起某種過去經歷,構建出種種記憶場景。聲音無處不在,皆因記憶,也無處不在。
文:香港電台開卷樂|原題:《耳窩》——以文字捕捉聲音

聲音構建了種種記憶場景(圖片來源:unsplash)

「聲音描繪」在文學上經常出現,但整本書以聲音作主題並不常見。《耳窩》編者陳子謙2019年起在香港中文大學任教創意寫作坊,他嘗試以各種方式引發學生們的創意,如曾要求學生在電影原畫上加上句子,以「迷因」方式表達故事。他又曾以描繪聲音為題,引導學生寫作。陳子謙指,文字雖然以視覺作媒介,但文字卻能捕捉聲音,開啟讀者的耳朵。在課堂中學生交的功課並不拙劣,陳子謙甚至覺得有些比他選的教材還要好,於是他將2019至2021年期間29名學生的習作輯錄成書。

書名以「耳窩」代替「耳蝸」,皆因每個作家均有自身對聲音的獨特觀察,再產生共鳴。如書中〈後記〉言:「是耳朵窩藏了很多私密、深刻的經驗,像家。」《耳窩》全書以作者描繪聲音的來源或特性,將作品分成九個主題,包括「門外」、「出入」、「身體」、「魔音」、「家常」等等。

《耳窩》書封

香港電台文教組節目《開卷樂》由鄭政恆、黃怡、馮傑主持,逢週六晚上8時30分至9時,港台第二台播出。節目重溫 : https://podcast.rthk.hk/podcast/item.php?pid=541

「家常」的聲音是我們習以為常的,也窩藏著我們最多的記憶。然而家庭的存在並非必然。作者之一余沛峰在〈葬語〉寫道:「那時媽媽咚地一下就把自己砸在地板上,用指甲瘋狂地撕刮身旁的桌椅發出刺耳的磨擦聲……」余沛峰的爸爸在內地去世,媽媽接受不了至親離去的現實而發出狂吼,激動的聲音「經過空氣過濾後只變得沙啞」。余沛峰言,寫作之時正經歷家人的離世,自己卻走不出陰霾。他後來體悟到人需要學會面對自己的情緒,寫作自然也不能迴避,於是他將自身經歷如實地展示出來。地板、指甲、叫喊……激動的對白抽走了內容,餘下的只是情緒和聲音。

聽診器的小、觸摸力度的輕、耳中聲音的震撼,形成巨大落差。(圖片來源:unsplash)

另一作者譚棱欣指,她有次戴上聽診器時,室友輕微觸碰一下探頭的位置,造成震耳欲聾的聲音。聽診器的小、觸摸力度的輕、耳中聲音的震撼,形成巨大落差。譚棱欣以她的經驗,寫成了〈空耳〉:「你說聽診器能聽見死去的軀體裡的聲音嗎?」主角綾向她室友楊問道。「聽診器只能如實反映身體運作的聲音,如果你對我說死去的身體有聲音,我只能當作虛妄的話啊。」故事配以如幻似真的綾在鄉間與黑羊的童年經歷,究竟聽診器能否聽到動物的聲音,甚或是人的心聲?無論是至親或是合拍的室友,彼此關係又能否如醫生用聽診器診治病人一樣,一聽就聽出所以然。

文學不單是讓讀者以視覺閱讀,讀這本書時,不妨也打開耳朵,從這29位學生的獨特觀察角度,聽一聽,文字的聲音。

(本文原刊於報章專欄《開卷樂》,此為加長版。圖片及標題為編輯所擬,本文不代表藝文格物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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