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者Rapper龐克青年通通是同一個人？韓國藝術家改頭換面拍攝作品

【攝影/ 行為藝術】如果給你一個機會，讓你每隔幾個月就改頭換面，由穿著到生活作風完全改變，你又肯不肯？韓國藝術家Nikki S. Lee在九十年代便混跡於變裝皇后、龐克青年、搖擺舞者、長者、脫衣舞娘、拉丁族群、Rapper等不同社群中，每隔幾個月為自己創立新角色，拍下「Projects」系列，在當時紐約藝壇紅極一時。那麼這些照片是如何拍出來的？

Nikki S. Lee出生於韓國一個小鎮，接觸不同外國文化全靠電視、雜誌和音樂等媒介。後來她到美國專攻攝影，在紐約大學研讀攝影碩士學位時，為了滿足畢業要求，設立「Projects」 課題，由此開始自己創作生涯。

其創作方法在某程度上和人類學田野研究方法相同，在「Projects」中，她尋找具不同特色的群體，花上兩三個月時間觀察研究這些群體，從穿著打扮、行為作風到相應習俗都一一模仿，有時還需要因應所研究群體適量減肥或增重。她也會請來化妝師進行特殊裝扮。像是在「The Seniors Project」（長者計劃），她便找來化妝師進行特技化妝，頂著一頭白髮、佝僂著身軀進行拍攝。

為了融入一些特定群體，譬如滑板青年或是搖擺舞者，她還會花上幾個月時間學習相應技能。在電視台訪問中，她透露自己當時基本上每天花上四個小時跳搖擺舞，甚至拍攝完結後還在跳。她每次進行拍攝計劃，也會先自我介紹，然後和這些群體一起生活大概一個月左右，再請群體內人士或是路人用一部簡單傻瓜機進行拍攝，一個Project大概會需要三四個月時間完成。雖然Lee本人曾經受專業攝影訓練，這些照片卻帶有業餘味道，每張照片右下角甚至會保留拍攝時間。

有趣的是，由於這些Project幾乎都在紐約內拍攝，不同群體就難免碰面。她透露在拍攝「The Swingers Project」（搖擺舞計劃）前自己拍攝了「The Punk Project」（龐克計劃），當時她穿著搖擺舞服裝遇到拍攝龐克計劃時認識的熟人，兩團人衣著打扮和氣質皆完全不同，後來卻因她而互相認識，計劃十足一個文化大熔爐。

對於上班族來說，最有共鳴大概是「The Yuppie Project」，「Yuppie」即是「雅皮士」，亦被譯作「雅痞」，意思是在大城市工作之年輕專業人士。為了拍攝「The Yuppie Project」，Lee投了簡歷到華爾街金融機構，每天穿上襯衫和西裝裙兢兢業業工作了幾個月，她表示這幾乎是拍攝過所有項目中最無聊的。在九十年代後期，這個計劃尤其受矚目，不如她在其他Project中外形和所在群體幾乎完全一致，當時華爾街工作環境由白人男性主導，作為亞洲女性，她幾乎在每張照片中都十分顯眼。

近年作品爭議不斷

在90年代末期藝術界，「本質」是最大話題之一，不少作品通過拍攝「個人」來探討這個議題，Nikki S. Lee卻選擇通過拍攝「群體」，展示和不同人一起時變化的「本質」。其新穎手法讓作品大受歡迎，剛出道已獲《紐約時報》報道，並在美國大都會博物館、古根漢美術館等著名藝術館進行展覽，可以說是紅極一時。目前其不少作品仍藏於各大藝術館。

「Projects」系列已創作近二十年，近年卻迎來不少爭議。有學者評擊其做法正是文化挪用一種，指她在淺顯理解下擅自挪用不同群體文化符號，尤其是涉及種族的「The Hispanic Project」（拉丁美裔計劃）和「The Hip-Hop Project」（嘻哈計劃）。在後者中她甚至將全身塗黑，引來「黑臉扮裝」（Blackface）爭議。學者Eunsong Kim更撰文提出種種質問——為甚麼這個計劃要被稱為「The Hip-Hop Project」？為甚麼只有在這個計劃中才見到黑人身影？為甚麼她要把自己塗黑？她認為Lee完全簡化種族、文化和性別為某種特定服裝和身體類型，然後將他們變成某種限量商品。在Lee作品中，她完全沒有標註所參與人士，甚至背後掌鏡人也沒有標示出來，這被認為是藝術家和參與者權利不對等證明，甚至有剝削嫌疑。那麼究竟這是藝術，抑或是剝削行為，就交由讀者自行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