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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藝術館「至樂樓主人的鑑與藏」展 細說何耀光收藏心得與軼事

撰文:尚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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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提及藝術收藏,一般都會聚焦作品含義或筆墨技法,背後的收藏家卻似乎失去蹤影。這次香港藝術館特別舉辦「至樂樓主人的鑑與藏」展覽,展出香港收藏家何耀光30套藏品,將書畫背後的藏家帶到幕前,藉以講述書畫收藏理念和軼事,同時介紹一些鑑藏準則,讓普羅大眾進一步了解鑑賞與收藏之間的關係。

「至樂樓主人的鑑與藏」展覽以收藏家身份作為切入點,講述何耀光的書畫收藏理念和軼事,同時介紹一些鑑藏的準則。(攝:黃寶瑩)

至樂樓收藏極具價值

在上世紀四、五十年代,大量書畫從內地流入香港,許多外國收藏家、博物館對這些書畫收藏高度關注,為免書畫飄零海外,一批香港收藏家決定盡力保存這些書畫於國內,收藏家何耀光(1907 – 2006)便是其中之一,後來藏品數量漸增,便以「至樂樓」作為收藏齋號。至樂樓收藏極具價值,與虛白齋、北山堂收藏並列香港三大古書畫收藏。

香港藝術館館長(至樂樓)鄧慶燊。(攝:黃寶瑩)

香港藝術館曾在2010年與何氏家族合辦展覽,翌年更在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合辦「十七世紀中國的藝術革命 —— 至樂樓藏明遺民書畫選」展覽。後來何氏家族在2018年以及2021年捐贈共365件至樂樓藏中國書畫予香港藝術館,為了永久展出這批珍藏,香港藝術館於2019年翻新重開後,特別設立「至樂樓藏中國書畫館」。

香港藝術館館長(至樂樓)鄧慶燊表示:「我們常說藝術收藏,但背後起關鍵作用的收藏家卻好像失去蹤影。若是沒有收藏家的付出,這些藏品不會流傳至今。」這次「至樂樓主人的鑑與藏」展覽從藏家的角度出發,強調何耀光收藏過程中的個人理念,着墨在其鑑定心得以及收藏軼事,使收藏家的身份和角色更為突出。除了展示藏品,展覽亦加入不同多媒體元素介紹基本鑑藏知識,希望讓觀眾得以認識鑑定書畫的入門技巧。

「至樂樓主人的鑑與藏」展覽特別錄製聲音導航,聲演了何耀光所記錄有關收藏書畫作品的原因及感想,猶如親身向觀眾訴說他的收藏見聞和鑑賞心得。(攝:黃寶瑩)

鑑賞要義有四個?

說起鑑藏,必須先曉得「鑑」才會知道怎麼「藏」。這次展覽為觀眾整理出四個鑑定法則,鄧慶燊介紹:「一是留意時代特色、個人風格;二是細看款識及題跋,也就是書畫之簽名落款,背後題跋則能揭露當時藏家對於作品看法、或是告訴你他們在何處購入這幅作品;三是靠印章及著錄,藏印是收藏家收藏過作品的印證,也告訴我們作品曾被誰收藏,而著錄則是藏家相關記錄,可以得知當時作品狀態如何;最後是看材料及裝潢形制。」

展覽以明代畫家吳彬《煙江疊嶂圖》作為例子,用多媒體互動裝置說明這四個鑑定法則。鄧慶燊認為時代特色和畫家風格對於初學者來說較難:「但後半部分有關款識、題跋、印章、著錄都能按部就班學習,只需要用偵探頭腦和藝術歷史知識將它們重新整理。說難也不算很難,但你需要思維清晰,將解構出來的資料整合和比對,就能看到作品的流傳經歷,也可以重組其流傳歷史。」

何耀光眼光獨到

至樂樓收藏能成為香港三大書畫收藏之一,有賴何耀光先生眼光獨到,鄧慶燊表示有些藏品正是強調這一點。如《行楷書蘇武慢詞》寫成時祝允明年僅31歲,許多人未必重視他早期比較質樸的作品,但何耀光認為其早期作品能與後期作品作出風格對比,從而看到藝術家的發展歷程,故決定收藏這件作品。

而在丁雲鵬《布袋羅漢》中,亦能看到何耀光的收藏心得。鄧慶燊指出作品曾為廣東收藏家吳榮光舊藏:「他在著錄中漏寫一個『拜』字,與畫中題識有所不同。當時不少人提出這幅書作未必為著錄中所指那幅,但何耀光卻力排眾議,通過畫作筆墨風格等各方面分析,考慮著錄有漏抄之可能,依然決定購入此作。」

朱耷(1626 – 1705)
山水冊
1697
水墨淡設色紙本十二開冊(選展)
香港藝術館至樂樓藏品

為了讓珍貴書畫保留在香港,何氏亦不惜重金購入作品。由於不少外國博物館想在香港買入畫作,自然也吸引一些經銷商從中獲利。美籍猶太裔古董商侯士泰(Walter Hochstadter)為當時活躍於香港的古董商之一,不時帶書畫賣給何耀光,朱耷的《山水冊》便是其中一例。鄧慶燊提到展覽涵蓋當時一封有關交易的信函:「侯士泰曾經給何耀光一個優惠條件——如果不合心意可以在一年內退貨,之後他會原銀奉還。原本價錢是一萬二千港幣,根據何氏後人講法,在1961年這個價錢能夠買一套豪宅,可想而知價錢之高。」

摹本原作「雙胞」分不清?

收藏書畫,收藏家難免在市場上遇到同一作品的不同版本。無論是為了向原作者致敬,或是純粹學習繪畫技巧,不少畫家都會選擇臨摹書畫。一些摹本與原作風格不同,但亦有複製得一模一樣,於是有作品可能會出現「雙胞」甚至是「多胞」的情況,從而令鑑別產生一定困難。

沈周(1427 – 1509)
保儒堂圖
1491
水墨設色紙本手卷
32.4 x 107.5 厘米
香港藝術館至樂樓藏品

在何耀光先生收藏中,有一幅沈周的《保儒堂圖》,而恰巧一幅傳為同一畫家的同名摹本也被他收入。摹本的仿真度相當高,甚至算得上「照辦煮碗」,兩者實在難以分辨。展覽將這對「雙胞」並列展出對比,上方擺放原作,摹本則在下方,若仔細觀察,便能會發現兩者有着微妙的不同。

沈周《保儒堂圖》原作摹本對比(攝:黃寶瑩)

鄧慶燊笑言,沈周《保儒堂圖》設置在展覽最後,並提供多媒體遊戲讓觀眾分辨兩幅書作:「展覽首尾呼應,前面先讓你掌握一些法則,後面安排實戰部分,看看觀眾是否能將之應用到書畫中。」若根據先前提及四個法則拆解,便能看到兩者在用筆、用墨方面的差距,亦能發現藏印細微的不同,同時摹本缺少現代藏印,甚至題跋抄錯字,只要能跟隨展覽介紹之基本法則,觀眾看畫時便不會「走漏眼」。若有興趣,讀者不妨親身到訪香港藝術館至樂樓藏中國書畫館,親自分辨其中差異。

展覽現場其他展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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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詳情】
名稱:至樂樓主人的鑑與藏
日期:即日至2023年3月29日
地點:至樂樓藏中國書畫館(香港藝術館 4 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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