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談的那場戀愛》輕喜劇回應時代觀察 訪導演何妙祺監製陳慶嘉
由何妙祺執導,陳慶嘉及秦小珍監製,吳君如、MC張天賦領銜主演,講述網上情騙的電影《我談的那場戀愛》,在戲院票房低迷的時期上畫,成績一枝獨秀贏得觀眾口碑。首次執導的何妙祺 (Miu) 曾任編劇長達十五年,今次在監製陳慶嘉 (阿嘉) 全力支持下,藉著勝出「首部劇情電影計劃」初執導演筒,交出亮眼成績。除香港宣傳外,上月這對老拍檔就接受亞洲電影大獎學院的邀請,前往泰國出席「香港電影巡禮2024:泰國站」放映活動,觀察到當地觀眾的踴躍反應,剛好驗證了他們在電影創作上的一些想法。
文:金寶|圖:天下一電影發行有限公司|原題:《我談的那場戀愛》導演何妙祺、監製陳慶嘉以電影回應對時代的觀察 輕喜劇笑中有淚 愛情本是世界大同
長達十五年的合作關係 拍電影乃滿師之作
Miu加入電影圈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和阿嘉寫劇本,一直到現在,兩人既是師徒,又是老板和下屬的關係,直至市道真的太差,阿嘉說沒有辦法出糧後,他稱現在大家是「策略性合作夥伴關係」,因為沒有人工,在創意上他會開始退讓。阿嘉說笑的背後,原來是Miu在十五年的編劇生涯中,已不知不覺地成長了:「我告訴她,我可以教你的東西都已經教了,但Miu卻不認同,於是我帶她跟我到浸大教書,讓她指導同學,剛好『首部劇情電影計劃』的獎金提升到800萬,於是我鼓勵她參加,我們在背後全力支持,透過這兩件事,她就會明白自己已經學懂了多少。」原來透過參加「首部劇情電影計劃」開拍電影,是Miu學滿師的一個記認。
由編劇到導演,Miu覺得最困難的是一切標準由自己定立:「在香港,編劇是服務性行業,協助導演說他想講的故事,偶爾可以暗度陳倉,加入一點自己想說的東西,但標準和開題都是導演的。我有選擇困難症,一直都跟阿嘉的意思寫,多年的潛移默化,我會認同他的標準就是好的,能達到他的要求,即有一定程度的水準,但做導演要自己決定自己想要甚麼,要自己定調。」
對此阿嘉回應:「監製只會修正一些很有問題,會影響觀眾接收的東西,但真正想表達的東西應來自導演。過程中她有問過我意見,我會說出我的看法,但主要是跟Miu的思維去創作。」Miu因為師父的想法和自己不同而不安,阿嘉說:「即使合作了十多年,大家底蘊的價值觀還是不同的,好像溫度,你行華氏,我行攝氏。」言下之意,即沒有高低對錯之分,這個徒弟亦一早已得到師父的認可。
由兩個主要角色看時代發展 人心寂寞但還有電影讓大家發夢
在發展《我談的那場戀愛》的劇本時,Miu在資料搜集中找到一個男騙子的經歷,因為騙去了一個女人太多錢,連他自己都感到內疚,於是將真相告訴對方。「但被騙的那個女人不肯相信,還覺得那是男人想離開自己的藉口。騙子都是人,也有可能對欺騙對象動了感情。」所以他們相信真實中會有騙子是有良心的:「世界可以很醜陋,但至少讓我可以在電影的世界裡發夢吧。」阿嘉多年的觀察,也覺得多壞的人總會有一點善良:「有些人很壞很壞,卻對家人很好,每個人都有善良的一面。」
電影也側寫了現代的「中女」對愛情的看法,阿嘉無意中發現在愈來愈多很有消費力的中年女人選擇單身:「這些四、五十歲的女性都很孤獨,身邊沒有異性伴侶,只尋求短暫的浪漫,已經不信男人了。她們會聚在一起,三三兩兩地去研究吃甚麼、穿甚麼,一起聚會,大家不是對浪漫沒有憧憬,但都知道自己不會有長遠的伴侶,都不打算再婚或結婚。」Miu補充:「像君如的角色,她們都知道自己不易相處,所以很怕和人建立長遠的關係,但心底裡又很想有個人能接納到真實的自己,能包容自己的難以相處。」
至於MC演的騙子「少年」,也反映了Miu和阿嘉對時下年青人的看法,Miu分享自己從教學中觀察到的年青人狀態:「他們覺得自己沒有機會,不知自己可以做些甚麼,覺得自己沒有一件事是擅長到可以發達或受到讚賞的,但他們不是沒有才能,他們只是欠缺鼓勵。」至於騙人的內疚,Miu覺得這一代的年青人會先開心了再說:「他覺得富有的女人,給騙去一點錢沒關係,賺了錢可能馬上去買一部新的iPhone。」
阿嘉補充:「八、九十年代的角色騙了人錢會內疚,會把錢還給人,但這一代開心就算了,不會想太多後果,就算我是騙人,但我賺到錢,還是會覺得自己聰明的。他對君如的善良,是在後面慢慢發展出來的,在他發現了大家都沒有緊急聯絡人後,才開始關心這個女人。」
抓緊人性的共通點 題材回應這個時代 嘗試讓香港電影走得更遠
八月時Miu和阿嘉應亞洲電影大獎學院之邀,前往曼谷出席《香港電影巡禮》放映活動,透過四日的文化交流之旅,讓他們了解到香港電影現今在泰國的發行情況。阿嘉最初擔心,由於語言不通理解有差異,泰國觀眾未必能投入《我談的那場戀愛》的電影世界:「有段時間中國市場認為我們寫的浪漫喜劇不接他們地氣,當時我也很疑惑,不同地方的愛情真的會有不同嗎? 但經過很多不同城市的放映,到這一站泰國,發現各地的觀眾,對我們電影的感動和幽默位的接收都差不多。其實人性本來就是共通,如果能掌握得準確一點,一部電影其實可以走得很遠。」
要令香港電影走得更遠,令一個可能就是從題材上著手,阿嘉認為題材上要顧及年輕、大約廿五至三十歲的的觀眾:「電影的題材要回應這個時代的觀眾的想法,要能呼應他們的擔心和想像。網絡令全球很多地方的價值觀都變得接近,例如都市人的寂寞,在網絡年代人愈來愈寂寞,因為常常對著手機。」
目前阿嘉和Miu已著手籌備下一個項目,說的正是網絡發達帶來的寂寞,他們在經歷《我談的那場戀愛》的成功後,如何再次回應這個時代的都市課題,且看他們在下一部作品中的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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