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十九歲的我｜一文看清前因後果　兩大關鍵：前校長及家長同意書

歷時十年製作、由名導演張婉婷執導的英華女學校重建記錄片《給十九歲的我》，掀起紀錄片倫理爭議，正式上畫踏入第四天(5日)叫停公映。《香港01》整理事件的來龍去脈，一文看清是次爭議的前因後果及各方說法。

事件有兩大關鍵，一是發起拍紀錄片的時任校長李石玉如，當年與張婉婷商討時的細節，另一是家長同意書的條款賦權學校以任何方式處理紀錄片，但當年有否提及不作公開放映。

▼《給十九歲的我》影片截圖▼

前校長李石玉如主動找校友張婉婷攝制

紀錄片《給十九歲的我》，由英華女學校前校長李石玉如於2011年委約校友張婉婷攝制而成，拍攝連同製作歷時十年。《給》追蹤該校六位性格及家景各異、千禧年代出生的女生，於校舍暫遷重建期間以至入讀大學的成長經歷。

製作團隊最初邀請30多名中一女生「試鏡」，隨後共有12人參與拍攝，最終六名選角誕生。張婉婷於訪問透露，影片素材共有30萬小時，花了三年時間剪輯逾六個版本，最後輯成現在136分鐘的電影版。

2021年香港國際電影節首次放映　今寫控訴文女生缺席

影片追蹤各女生成長變遷外，亦涉及2019年香港反修例事件，另包括受訪女生及校方對2012年反國教示威、2014年雨傘運動的看法。該片於2021年12月，在第46屆香港國際電影節首次放映，當中五位受訪者阿雀（倫凱頤）、馬燕茹、Shirley（陳可兒）、阿佘（佘麗薇）和 Madam(羅曉淳)出席典禮，但不包括今次撰寫萬字文自白的阿聆。

《給》隨後亦舉行多場包場放映及慈善觀映，並引來公眾關注，多場優先場旋即滿座。《給》更於上月取得29屆香港電影評論學會大奬最佳電影奬。

張婉婷：為替母校籌款　所有收益都會給學校

張婉婷周日晚上現身《給十九歲的我》的映後分享會，記者問她當初開拍紀錄片的原意是為了替母校英華女學校籌款，所有收益都會給學校。她特別提起興建泳池一事，但欲言又止：「我哋學校啲女仔真係辛苦嘞，咁辛苦行咁長樓梯落去，游完又要行返咁長樓梯上嚟，但學校其實都仲係爭好多錢，我都係唔好講學校嘞⋯⋯起咗新校舍，其實仲有啲錢要畀嘅。」

關鍵：如何理解影片為籌款用途

此處的關鍵是，李石玉如當年與張婉婷商討時，是否出於為學重建籌款，而參演學生是否知悉；若不作出公映，又是如何計劃透過此影片籌款？

李石玉如周日發放給校友的信，內文提到作為紀錄片計劃的發起人，面對挑戰和爭議，她責無旁貸，為引起學生和學校種種的困難深感抱歉。

▼2月5日　《給十九歲的我》導演張婉婷回應事件▼

女生爭取上映前獲悉剪輯內容及故事大綱不果

《明周文化》上周六晚（4日）轉載阿聆的萬字自白全文，她首度開腔表達不滿，指據她及當年見證拍攝過程的師生了解，影片只供「校內放映／籌款用途」，從無公映心理準備。

阿聆又提到，首映前半年至數月前，始首次獲悉校方和導演有公映打算，曾多次間接透過校方及直接向導演反映，盼獲悉剪輯內容及故事大綱，但不得要領，「導演以每個人都要求刪這段刪那段的話紀錄片便剪不成的理由拒絕」；期間亦多次與校方交涉無果，校方更以其父母曾在2012年簽署的「同意書」為由，指其「繼續阻止的話有機會有法律責任」。阿聆又披露，製作團隊在眾受訪者不知情下已送電檢。

指影片中有被偷拍吸煙鏡頭　另一女生無奈接受

另一位受訪者阿佘亦有接受訪問，她稱曾反對公映，認為電影揭起過去所有傷感，引起情緒起伏，且影片中被偷拍吸煙的鏡頭，「有點不太好」，亦不滿未有被安排事先觀看「Final Cut」版本，惟最終因認為公映已成定局，遂無奈接受：「我簽吧，純粹是改變不到別人就唯有改變自己，抱這樣的一個態度。」

關鍵：家長同意書賦權校方如使用紀錄片

另一關鍵是家長同意書。據學生出示的2012年4月家長所簽的「英華女學校　學校重建計劃　紀錄片拍攝事宜同意書」，內文提到紀錄片版權為校方擁有，簽署者代表同意校方以任何方式在任何地方展示，「其衍生或產生的產品或任何部份，並作出版、放映、廣播、公開展示或分發之用途，本人絕對允許英華女學校進行上述活動」，代表校方可全權決定怎處理。

當中提到的「放映」，明顯有不同理解。阿聆指一直理解是作校內播放及製作DVD，以作籌款之用，而不是於戲院放映。根據大律師陸偉雄意見，家長同意書有法律效力，而未成年所簽則沒有；要打官司需證明當年有關方面曾書面或口頭承諾用途。

張婉婷周日晚上回說：「現階段最重要是情況，同各方一面了解一下，各人理解上落差。事件已過咗十年，時光飛逝，人事變遷，各方面都可能有落差。」

▼2月5日　《給十九歲的我》暫停公映前一日▼

今日起暫停公映

事件周日一日間升溫至極嚴重，有網民號召罷看杯葛，又有意見促撤映。「牛下女車神」李慧詩周日下午亦於Facebook發帖，不滿未獲知會下「被出鏡」，明言氣在心頭：「這部電影我不會看」。

爭議擴大下，導演張婉婷傍晚出席謝票場時，宣布今日起暫停公映。她就阿聆情況親自解畫，指雙方曾就事件作多次溝通，對方應允將記錄片參與電影節及包場放映，「最近根據學校話，佢阿爸話呢，佢已經平伏咗情緒。見到反應咁好，咪覺得差唔多時間公映囉。」她又否認將自己利益凌駕他人之上，指校董會平衡各方兼謹慎思量下，遂有公映決定，「我亦都只係一個導演，我都唔可以決定公映定唔公映，校董會聽晒所有人陳述，係咁樣決定囉，所以搞到咁樣，要再坐低傾。我覺得對學校來說，人係緊要過套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