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港漂投身電影行業 有份參與制作《窄路微塵》 對港愛恨交織

撰文:劉夢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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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四川成都的妮銘2013年來到香港上大學,就讀電影電視製作,畢業後留港從事電影行業,曾參與港產片《窄路微塵》、《叔.叔》及其他本土電影或劇集製作。妮銘居港至今近十年,儘管已換取永久居民身份,卻難有「香港人」的身份認同,帶着漂泊感融入本地社會、結交香港朋友。

政府統計處顯示,2021年年中至今年年中淨遷移人數達11.3萬,創1997年有紀錄以來最多。入境處統計還顯示,近年通過不同人才計劃或政策申請來港的內地居民整體下降,「移民潮」下,本地人、內地人都在尋找下一個落腳點。

妮銘認為香港節奏快壓力大、不如「天府之國」成都適合生活,但欣賞香港人才濟濟、包容性強、依山傍海,形容對港感情是「愛恨交織」,即便不時產生逃離想法,卻只是想「離開一陣再返返嚟」。在揮別香港的大潮下,如妮銘這樣尚未紮根在港的人,仍以種種方式留在此城。

愛:居港10年如第二故鄉

妮銘來香港前,看過很多部王家衛的電影,裡面的光影構成她對香港初始懵懂的印象。如今妮銘在港從事電影自由職業已逾3年,在她的電影專業同學中,不少人轉行做其他工作、或轉而拍攝廣告等,惟她投入在港產電影,以自由職業者做過製片組、選角導演等。居港快10年,妮銘感嘆,除了家鄉以外,香港是生活得最長的城市,難以想像人生第二個10年去其他地方,連根拔起、如此融入地重新開始生活。

做製片組要成日去搵景,有時會去一啲很少去到嘅地方,就會發現,哇,原來香港仲有呢啲地方同事物,譬如熱狗巴士,會令到我更加認識呢座城市,建立深刻嘅感情。
妮銘

妮銘畢業後先從事文學相關工作,其後開始在電影行業跟不同劇組拍戲,製片組為主。妮銘見到很多有創意、有想法的年輕人,不斷在突破與創新,她時常驚嘆於同行的能量與熱情。生活方面,妮銘感嘆香港的包容性和多元,大街小巷遍布世界各地餐廳,即便不出去旅行都可品嚐異國美食。

由於簽證、語言等限制,內地背景的香港電影從業者屈指可數,其中來自非廣東省份的更是鳳毛麟角。作為行業中的「極少數」,妮銘坦言融入這個環境更加難,但不會排斥,認為香港人做事節奏快、要求高,要「畀心機做」,她已日漸適應。

恨:居住環境擠逼生活壓力大

妮銘憶及,剛工作時廣東話還不夠流利地道,難以舒展表達自己,便做交流需求少的電影剪輯。但為快速融入,她仍會逼迫自己學習粵語,如今已接近母語水平,但難免受到他人挑剔。

可能我攰嘅時候講廣東話就會「搣音」,啲人就會笑我,有啲時候我都知大家係講笑,但(我)會突然之間唔開心,好似俾人嘲笑,嗰個moment(時刻)我都覺得幾難受。
妮銘

香港房屋問題被社會各界詬病已久,妮銘現與朋友合租在一幢唐樓中,面積闊落、租金相宜,但需行六層樓梯。妮銘憶及,初到香港讀大學時住在客廳四年,雖可用隔斷休息空間與公共空間,仍覺不適。妮銘還曾去旺角看租樓,裡面是放置碌架床的劏房,令她感到十分壓抑。

之前試過去一個茶餐廳搵景,親身去佐三四次,跟住人地就話,呢啲咁少鐘數咁少錢不如唔好搞囉。佢淨係想收高價錢,但其實我地用嗰個地方真係一個非常細嘅位,同埋唔會影響到佢正常操作。咁佢點解唔一早講,我要跑多次。
妮銘

在異地他鄉獨自生活,即便已手持香港永久居民身份證,妮銘偶爾面對冷漠的人情世故時,仍有濃重的漂泊感,感嘆香港「唔適合生活、適合狂做嘢、搵食、賺錢」。談及未來,妮銘擔憂現實問題,若自己物質能力不夠,難在港紮根。

愛恨交織:不會移民 除非有很想重新開始的地方

根據政府資料顯示,2019年後,通過不同計劃申請獲批來港的內地居民有略微下降趨勢;政府統計處還公佈,2021年年中至今年年中全港淨遷移人數達11.3萬,創1997年有紀錄以來高峰。

根據政府數據,2019年後,通過不同計劃獲批申請來港的內地居民整體總數有所下降。

在移民潮的大趨勢下,不少香港本地居民、港漂紛紛離開,妮銘認為香港言論與創作自由漸失,例如同行不時討論新寫的劇本題材被限制,擔心「 呢個未必得」,而她自己講話亦更加小心翼翼、不再像之前那般毫無顧忌。

即便已細數對香港的種種不滿,卻坦言不會移民,並反問「 其實我黎到香港係咪都算係移民呢?」

我可能會想去某個地方生活一段時間,但唔會唸住移民。移民只不過係從一個地方到另外一個地方,一個好淺薄的代名詞。對於香港,有時我會離開一陣再返返嚟,但除非遇到好想重新開始嘅地方,因為對香港感情已經好深刻。
妮銘

妮銘十年間早已融入香港生活環境,在港結交許多志趣相投的本地朋友,與本港導演拍攝不少有一定關注度的電影,期間對香港出現過不同的情緒和感情,卻總結——恨亦是來源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