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記憶與遺忘之間 新興政團的「六四」
27年前的六月四日,北京的槍聲劃破長空,港人當時為學生流淌的每一滴血和淚疾走哀號。四分一世紀後,香港經歷過雨傘運動,不少新興政團冒起,高舉「自決」、「自主」、「港獨」等旗號進軍政壇,亦將近年興起的本土思潮推至新高峰。惟對於如何看待、悼念那年那天發生在北京的慘劇,他們夾在記憶與遺忘之間,各有選擇。
或許正如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所言:「人類對抗權力的鬥爭,就是記憶與遺忘的鬥爭。」
廿多年來,每逢六月四日晚上,香港維園總有數以萬計燭光燃亮。直至2013年,團體「港人自決藍色起義」因不同意支聯會以「一國大於兩制」的想法悼念六四,選擇在尖沙嘴鐘樓前亮起燭光。往後隨着本土思潮興起,隨之而來的是更多對支聯會不滿的聲音,以及不同團體自行舉辦悼念活動。今年,各大專院校更「兵分三路」舉辦六四論壇;熱血公民則在五區舉辦集會,主題是推動全民制憲。
青年新政 由「世界公民」變「香港民族」
「我都想古巴有民主,但我不會幫古巴爭取民主。」去年六四前夕,本土派政團「青年新政」召集人梁頌恆如是說,而他與發言人黃俊傑最終沒有出席任何六四集會;青年新政當時發表聲明,批評支聯會維園六四集會「著重悲情、行禮如儀」,亦不認同其「建設民主中國」綱領,呼籲港人放下這錯誤的歷史包袱。黃俊傑憶述,當時他們的本土論述仍處雛型階段,遂選擇以「世界公民」角度看待六四,意即關心中國民主,等同關心古巴民主。
一年過後,他們的本土論述,以至看待六四的態度亦有所轉變。青年新政提倡港人自決2047後的前途,在此之前,會先確立港人身分認同,以公民民族主義建構香港民族,「一個民族的形成,最重要是大家的共同經歷,當時的六四慘劇,形成當時的民族認同」。1982年,香港革新會民調結果顯示七成市民支持維持由英國管治,短短7年後,卻有以百萬計港人上街為中國民主發聲,黃俊傑認為,這證明八九民運是令大批港人萌生大中華情緒的轉捩點,「若再純粹以世界公民角度看待六四,其實是與一個時代的香港人共同回憶切割」。
今年,他們決定出席於中大舉辦的六四論壇,以香港民族視點梳理六四事件,與群眾一同思考港人身份,以及應否摒棄大中華情緒、民主回歸論等。何以揀選中大,梁頌恆指其底線是無籌款箱,因他不認同有政黨藉六四晚會籌款的行徑,「我經常說這是『發死人財』,為何要在這種場合籌款呢?」
羅冠聰:悼念六四是個人的事
與青年新政一樣倡議港人自決前途的「香港眾志」,已表明支持平反六四,並指一旦參選,會考慮將此納入黨團政綱。主席羅冠聰透露他們當晚「一定會有人去維園」,但亦有可能參與港大學生會所舉辦的六四晚會,「因我們想知道不同的人,對自決和獨立有什麼看法」。而他自己則認為兩者各有意義,暫未有決定。
不少人對支聯會的不滿,源於其「建設民主中國」綱領,更將之與大中華或愛國情懷掛鈎,惟羅冠聰認為,即使參與維園集會,也不一定認同那份情懷,譬如部分人或因兩地民主化素來互相影響,便將「建設民主中國」視為爭取香港民主的策略。他個人亦認為,中國民主化對香港有利,但未必是其優先處理議題,「當然,大陸的維權人士問題,或者大陸民主狀況倒退,我覺得最起碼要關注,甚至發聲」。
對於悼念六四的意義,羅冠聰以他個人為例,承認六四對自己影響深遠,其政治及民主思想亦是由此啟蒙,「我很認同當時學生反貪腐、反官倒的訴求,所以我會悼念他們,也希望其精神、靈魂繼續影響我,這都是很個人的事」。不過,他認為,悼念六四與個人對國族或身分認同沒必然關係,悼念與否,亦只是向自己的交代,不應以此來評斷和批評任何人。
至於走激進路線的本土民主前線及熱血公民,則於六四當晚各有活動,例如本民前會派人出席大專院校的六四論壇,而熱血公民就會在五區舉辦集會推動全民制憲。
本民前:黃台仰梁天琦分別出席中大港大論壇
黃台仰:「我們不反對平反六四,只是反對支聯會的形式。六四,就像其他國家、不同地方的民主運動,我們都會尊重這件事……中國民主是否一定關香港事?這在我眼中,不是。這只是舊有泛民、支聯會的想法。」
熱血公民:在五區舉辦集會以推動全民制憲
鄭松泰:「『悼念』,很多時候只停留在過去運動死難者的傷害,說要追討責任。但我們覺得共產黨是無合法性的政權,不是要追究其責任,而是要它直接倒台……我們是時候要行前及創造希望,全民制憲正是由港人制定自己的政治制度,創造屬於港人的願景。」
六四晚上悼念活動 | ||
活動 | 地點 | 時間 |
支聯會「六四」二十七周年燭光悼念集會 | 維園足球場 | 晚上8時 |
11大專院校合辦「重鑑六四意義,構想香港前路」論壇 | 中大邵逸夫堂 | 晚上7時至10時半 |
港大學生會「六四屠城血未乾,港人前途在何方」晚會 論壇主題:「五代香港人:我們的前途問題」 |
港大中山廣場 | 晚上7時至9時 |
註:理工大學、嶺南大學、教育大學及熱血公民尚未公布活動詳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