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煙加熱煙】學者煙商對壘：犧牲青年增吸煙率　換煙商利益？

各式新興煙草產品中，最風靡日韓的就是加熱煙。它利用加熱方式產生氣霧讓使用者吸食，取代燃燒煙草。生產加熱煙品牌「IQOS」的煙草商菲利普莫里斯指，「IQOS」加熱時產生的氣霧中，有害及可能有害成分，如一氧化碳、甲醛、丙烯醛等平均少90%至95%，健康風險較傳統煙草少。

加熱煙減害九成 VS 危害未明

然而，公眾對煙草的戒心應否輕言放下？香港大學公共衞生學院副教授何世賢接受《香港01》訪問時強調，不認同「危害減少」的說法。他指出，現時的證據停留在實驗室測量產品釋出的毒物含量，但未詳細研究人類吸入後對身體的影響。

何世賢解釋，加熱煙內的煙草有70多種致癌物，即使部分物質含量減少90%，仍有眾多有害物質，不能直接等於有關產品的危害減少90%，「不論新興煙草產品危害能減多少，它們是有害的。」

另一邊廂，菲利普莫里斯亞洲集團有限公司總經理顧博賢（Brett Cooper）承認，加熱煙有風險，而且是可以成癮的，應讓消費者清楚這兩要點；但他辯稱，如果什麼都不做，只等有最終的長遠健康風險評估，是不負責任的做法：「科學證據指出加熱煙較傳統煙看上來風險較低，我們有更好的產品供消費者選擇，最終取締傳統煙。」

顧博賢稱，十多年前開始研發減害產品，發現非燃燒加熱方法有效減少煙霧中的有害物質，於是製造出「IQOS」。

轉吸加熱煙 VS 新舊煙同吸

有傳IQOS是「I Quit Ordinary Smoking」的縮寫，意指幫助煙民戒掉傳統煙草，但顧博賢澄清，IQOS原本是沒有意思的產品名字。IQOS於2014年在日本推出。顧博賢指，從日本市場發現，煙民轉用IQOS後，平均一至兩星期內會放棄吸食傳統煙草。

今年日本煙草市場20%銷售量來自加熱煙，傳統煙草銷售則呈下降趨勢。顧博賢表示，當地兩者銷售量接近互相抵銷，反映加熱煙產品只影響了傳統煙草市場。

全球目前有逾40個國家有售賣IQOS，菲利普莫里斯根據市場上加熱器的銷售量及轉用率等，內部推算出，今年第二季全球已有560萬名煙民轉用IQOS。

可能就這樣吸一輩子，這樣長遠來說是可減害嗎？

何世賢質疑上述說法，指大部分試新興煙草產品的傳統煙民，會同時吸食傳統煙草和新產品，並非放棄傳統煙，即同時受二者的危害，對煙民不是減害而是加害。他說，超過一半的傳統煙民想戒煙，擔憂若轉吸新產品後，會因為已減少吸食傳統煙，而放棄全面戒煙的決心，「他們（現時只）二、三十歲，可能就這樣吸一輩子，這樣長遠來說是可減害嗎？不是。」

何世賢說，有很多工具例如尼古丁煙貼等，能有效幫助戒煙且無副作用，若不是轉吸新興煙草產品，煙民半年就可完全戒斷了。

顧博賢反駁，尼古丁替代品的選擇不多，政府應為想戒煙和未想戒煙的人均提供選擇，如果煙民選擇繼續吸煙，便應幫助他們轉用減害的替代品。他指，其公司的日本銷售數據顯示，只有少數轉用IQOS的人未能戒掉傳統煙，希望反對者看看周邊城市實況再討論。

顧博賢又指，菲利普莫里斯於2015年在美國推出加熱煙前，曾向2,200名市民作市場調查，只有約1%從未吸煙的成年人表示有興趣試加熱煙，其中18至25歲年齡組別更沒有受訪者表示有興趣使用IQOS。

菲利普莫里斯並在2015至16年於日本推出加熱煙後進行兩次網上調查，發現少於1.2%成年非吸煙人士及少於1.5%成年已戒煙人士會使用IQOS，印證出售加熱煙不會導致明顯的門戶效應（因新興產品而轉吸香煙）。顧博賢指，嚴格執行未成年人士不能購買煙草產品，已有效減少門戶效應。

容許進口屬新選擇 VS背棄禁煙大政策

菲利普莫里斯認為，應給予煙民多一個較健康的選擇。不過，何世賢批評這是為煙民製造一個新的「糖衣陷阱」，就像傳統煙草是一個老土又髒的籠子，煙民自己也想走出來；但煙商卻給他們一個較美、較香和高科技的新籠子，令煙民打消離開的念頭，情願被新籠子困一輩子，情況很糟糕，唯有全面禁止使用煙草產品，才是最好方法。

他認為，容許新興煙草產品進口與禁煙大政策背道而馳，港府希望將2011年11%吸煙人口比例，在2025年前降低至7.8%，如果港府容許新興煙草產品進口，相信吸煙率是增加三成而不是下降，質疑特區政府的政策是自相矛盾。

本港吸煙人口比例於2017年，已進一步降至10%。對於食物及衞生局放棄全面禁止新興煙草產品，只作規管，何世賢感到極度失望，擔心令吸煙正面化，故希望透過研究結果，告訴社會和政府，煙草百害而無一利。

「煙草商繼續唯利是圖、罔顧市民和年輕人的褔祉，只會引來更大反彈。我們是否要犧牲青少年人的生命，來換取煙草商的利益，甚或煙民的選擇呢？這不是真正的自由，而是籠子內的自由，戒煙後不受煙癮限制，才是真正的自由。我猜煙草商也不想自己的子女吸煙。」

只售新興煙草等於「無煙」？

顧博賢指，本港目前有約65萬名煙民，當中約35萬人吸食菲利普莫里斯的傳統煙。他預計，若香港引入IQOS，短期內會有20%人轉用新產品，長遠甚至自然淘汰傳統煙。

「如果讓IQOS引入香港，我會很高興與政府坐下來，討論在香港停售傳統煙。我們的最終目標是在市場中消除傳統煙草，助煙民盡早轉用IQOS。」顧博賢說，菲利普莫里斯已逐步改造外國的傳統煙廠，變為製造加熱煙的煙彈，未來將轉型放棄製造傳統煙。他期望，未來香港不能再買到傳統煙，成為只能買到IQOS等新興煙草產品的「無煙」城市。但公司沒有實際的「無煙」時間表，相信可能於10年內發生。

上文節錄自第122期《香港01》周報（2018年7月30日）《 學者憂推高吸煙率 煙商稱利「無煙」願景  港府不禁新興煙草惹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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