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死亡】冷面法醫偵破死亡之謎　不怕腐屍　最傷心看到死嬰

若當一輩子的醫生，一輩子也在為別人尋找答案。潘偉明1989年7月1日加入衞生署法醫科，遊走殮房28年，偵破死因、調查工作從未間斷，觸及的遺體多不勝數。平常人害怕的血肉模糊、腐化的遺體，他習以為常，淡淡然說：「屍體、內臟係見怪不怪嘅事」。
他處理過轟動全港、1999年Hello Kitty公仔藏人頭案、1996年嘉利大廈五級大火等，那些年的場面仍歷歷在目，憶述起案件則保持法醫的冷靜慎密，語氣上幾乎不會感覺到其情緒起伏。「親歷死亡」多年會觸動嗎？這時他吸一口氣，眼睛一碌，「最唔開心反而是見到嬰兒死亡，無論虐兒或因病猝死案例， 好多時都會傷心，感覺到媽媽的傷痛。」

「覺得好有興趣，就繼續留喺度學習、受訓。」潘偉明現職衞生署法醫科高級醫生，法醫是他畢業的第一份工作。一切看似順理成章，「當時（應徵）我有報法醫，醫務衞生署就將我調過來法醫科。當時我對法醫係一無所知，頭兩個月我上司前輩帶我睇唔同案例。呢個科目係好特別。」

猶如對法醫工作一見鍾情，他以「特別」二字總括這種匹配：「法醫工作好注重分析能力， 同抽離個案件去思考， 我覺得比較適合自己個性格，見嘅事物好特別，可能要去好特別嘅現場，要上山下海。」

目前主要在葵涌公眾殮房工作的潘醫生，由醫生白袍換上解剖保護袍，拿起解剖工具逐一介紹，開頭顱、切器官、量度傷痕深度，每個步驟一絲不苟。他指每個法醫的特質並非「倒模」，惟清晣的頭腦、觀察入微必不可缺，而工作範圍廣泛，包括研究無病無痛突然暈低死亡個案、自殺、意外、兇殺案、中毒和囚犯突然死亡的原因等。而他處理的個案最多是自殺或因疾病突然死亡等，例如墮樓、吊頸、心臟病、呼吸道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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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利大火感覺震撼　難忘處理40具屍體

數到難忘的案件，潘偉明直言有些大型事故是觸目驚心，如1996年嘉利大廈大火。他指當時差不多40人喪生（最終死亡人數為41人），整隊法醫及警察差不多一日才完成解剖，由於不少遺體及衣物燒焦，「（燒焦遺體）手腳會屈成一團，骨都斷咗，要逐樣分好，紀錄返，要好小心做。感覺係好震撼，因為規模好大，咁多具遺體，解剖室比較震撼。當時係車輪式，解剖室有9張枱，做4、5輪才做晒所有遺體，一日之內咁處理這個數目，都係一個紀錄，希望唔會破這個紀錄。」

震撼這位冷面法醫的還有1999年Hello Kitty公仔藏人頭案。事發晚上，尖沙嘴街頭一片喧鬧，酒吧播放曼聯對拜仁的歐聯足球決賽，而潘醫生則走進黑暗唐樓，拿着電筒上樓梯，抵達現場，「公仔內有個人頭，煮過嘅內臟在廚房，環境好亂好黑暗， 同出面街嘅繁華有好大對比。」見慣大場面的潘醫生對此處變不驚，「都冇得驚，由醫學生、見習，到做法醫，見屍體、內臟係見怪不怪嘅事」。

見到嬰兒死亡　感受媽媽的痛

人的生離死別，潘偉明在案發現場、殮房、法庭見證千百回，豈會從此麻木。他娓娓道來解剖工作的種種，有一個場面最叫他觸動：「因案件唔開心？最唔開心反而係見到嬰兒死亡案例，無論虐兒或因病猝死案例，好多時都會傷心。見佢父母，感覺到媽媽嘅傷痛，BB出世幾個月，就因疾病或不明原因猝死，會見到其家人傷痛。BB咁得意，會覺得好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