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齡海嘯】遊走4間醫院睇9個專科　七旬長者哭訴求醫之苦

政府多年來提倡居家安老，76歲張雪英長居家中，但終日不安寧，因她要在不同醫院專科奔走，高峰期時穿梭4間醫院看9個專科，每次求診苦候3至5小時不等，換來卻是一堆幾個月甚至一年後的覆診紙條，令她飽受煎熬，「不想自己（突然猝死）整污糟間屋，又麻煩到別人」。社工批評，現時以專科做護理，服務分割零散，難為了長者及陪診的子女，亦有醫生不忍長者在醫療系統被推來推去，創辦視像會診，冀免卻長者四出奔波求醫之苦。

76歲是一位獨居長者，能夠自理兼常做義工，但事實是「我周身都不舒服，但希望透過幫助別人，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錢包內有一張卡片般大小的月曆卡記載了她的日常，她平均每月要覆診兩、三次。

為免再被轉介　隱瞞病痛

提到覆診，張婆婆拿出個透明膠袋，抽出一大疊不同醫院的覆診通知。早兩年，她要到廣華醫院看骨科、老人科、心臟科，到明愛醫院看眼科、外科、家庭醫學專科、耳鼻喉科，又要到瑪嘉烈醫院看精神科，到九龍醫院的胸肺科，張婆婆日常，就在4間醫院與9個專科之間穿梭往來。

後來部分專科治療整合了，部分是張婆婆自行停了覆診，但她現時仍要看6個專科；現時有些小毛病，即使尿頻，有時差點失禁，亦不敢告訴醫生，免得又換來一張紙，轉介她去泌尿科。

每次覆診最少呆等3小時

近月，她到廣華醫院老人科覆診時，她告訴醫生自己有時頭暈、呼吸困難、咳嗽難止，結果經10分鐘的會診後，她得到了5張紙：X光照肺、10月11日作言語治療、明年2月21日做腦掃描、明年2月6日抽血化驗、明年2月10日再覆診。

每次覆診等3小時是「基本盤」，張婆婆憶述，大約半年前到廣華醫院看老人科，原定下午兩時半覆診，她一時許已到醫院，後來等到4點半才見醫生，之後等派藥，「我籌號是1500幾，螢幕上顯示900幾，要等600個籌，等到夜診時段，大約7時多吧！」

講到求醫之苦，她不時一邊說一邊拭淚。覆診呆等固然是苦，但最折磨她的卻是排期檢查，每天服用大堆藥物，她不時憂慮自己是患了什麼大病，「不想自己（突然猝死）整污糟間屋，又麻煩到別人」。

年頭不知年尾事　忍着不敢用醫療券

捱了8年劏房歲月，她去年10月上樓到蘇屋邨單位，仍覺孤獨無援，「有時睡在床上，感覺自己睡在墳墓裏」。從沒感受到何謂居家安老，但她認為若要長者安心，必要發展基層醫療，「我氣管有問題想求醫，打了兩日電話，都無法接通」，至於政府每年2000元的長者醫療券，則要「加碼」，「平日忍着，沒有大問題都不會用，因為年頭不知年尾事。」

社區組織協會社區組織幹事連瑋翹認為，現時以專科做護理，服務分割零散，長者長期到多個專科覆診，每次苦等數小時，只換來幾分鐘會診，既對長者不友善，亦難為了陪診的子女。協會建議家庭醫學模式，由一位主診醫生或護士作定期跟進及解說，免卻長者憂慮，同時加強社區健康服務，讓長者在社區處理小病痛或長期病患。

醫生批公院將長者推來推去　治標不治本

45歲的馮治本去年9月創辦醫療平台「老友所醫」，在66間安老院，為100人次作視象會診。為何當初想到服務老人？馮醫生解釋，他畢業後做過7年公立醫院，「當時觀察到整個醫療系統將老人家推來推去，例如老人院將老人送到急症室，但急症室爆棚，於是將他推到內科病房，到3日後退燒又將他推到療養病院。整個過程重重覆覆，但最終仍是治標不治本。」

他希望加強基層醫療，長者患小病不用送到急症室。「政府雖然有提供外展服務，但人手不足，服務時間很多時只局限在平日朝九晚五，但長者生病的時間並不固定，那怎麼辦呢？」現時平台有30多名醫生，每位醫生每周抽出二至三小時在網上診症，並速遞醫生處方到病人家中，整個過程約需半至一小時。

引入視頻診症冀減輕公院負擔

過去研究發現，視像診症成本，分別只是醫生出診的十分之一、門診服務的四分之一，並能減少10%長者到急症室求診及入院次數。馮醫生相信視像會診可一併減低社會成本，「老人家到醫院看病，家人就要請半日假陪同，出入都要搭的士。」

社會老齡化，馮醫生認為長者最需要居家安老，因此將於一年後將視像會診計劃推擴至家居，「很多老人家長期卧床不起，又或者坐輪椅，如果要上街看醫生，對他們來說相當麻煩。在這個情況下，視頻診症就發揮它的用途。」

上文節錄自第79期《香港01》周報（2017年9月25日），原文題為《高齡海嘯來襲　安老豈能量入為出？》，現題為編輯重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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