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short評】合約工時偏幫僱主　弔詭的1.1萬薪金線如何產生？

香港一向以長工時「享譽」全球，行政會議近日接受標準工時委員會的合約工時建議，立法規定月薪1.1萬元或以下員工，僱主需於合約列明工時及超時工作安排，並以不低於薪酬率1:1補水。
各方質疑1.1萬元的界線過低，基層未能受惠，就連商人兼立法會議員田北辰也直指「無厘頭」、偏幫商界。1.1萬的界線來源不清，政府未有詳細交代數字如何產生；其次，政府是次立法規管合約工時取代標準工時，偷換概念，亦有合法化超時工作之嫌。

去年，瑞士銀行調查全球七十一個城市的打工仔工作時數，香港人憑每周平均50.11小時奪冠，與第二名的孟買43.78小時，差約7小時之多。工時長除了帶來社會問題，亦會影響認知能力，政府成立的標準工時委員會亦同意，改善香港普遍工時過長的必要。

1.1萬薪金線如何產生？
 
政府方案以月薪1.1萬為界，規定數字或以下的僱主與僱員需要訂立書面合約，並列明每週工時和超時補水或補假安排。然而，先不論1.1萬的界線是否過低，這數字又是如何產生？

記者會上，勞工及福利局局長蕭偉強時指出，1.1萬的數字是行政會議接受標準工時委員會的報告建議後得出的標準。單憑字面上看，大眾或會以為1.1萬的數字是由委員會提出，然後由行會接納。然而，翻查報告，委員會並未提及任何實際工資界線。據蕭偉強的簡報，行會的1.1萬數字是接受報告的兩點建議而設：一）以立法方式規定僱主與「工資較低的基層僱員」訂立書面僱傭合約，二）以立法方式訂明「工資較低的基層僱員」，其超時工作可獲補償。
 
先不論為何是次方案對象只是基層，而何謂「工資較低的基層僱員」，報告並無明確定義，至於1.1萬的界線如何定奪、為什麼月薪1.1萬以下就符合「工資較低的基層僱員」，亦未見有詳細報告解釋。

薪金線未能保障長工僱員
 
就目前階段，有關該界線如何定義的資料來源有二，分別為記者會上蕭偉強的發言、簡報，以及記者會一日後蕭偉強就記者提問的回應。前者指1.1萬的界線，將有超過614 000名僱員受惠於制定書面合約、工時及超時安排；規定超時補水不少於協定工資，也會有550 000名僱員受惠。而翌日蕭偉強補充，同時參考了2016年統計處報告，指1.1萬月薪約工資第20個百分位數。

以上數字直接把工資低與基層員工劃上等號，然而，工資低也受其它原因影響，例如工作性質、工時等等。而現實上不少低於1.1萬元的工作包括散工、兼職等，不等於全屬長工。亦有報導指出，屬長工性質又月入低於1.1萬元的僱員只佔當中6%，工資第20個百分位數亦不等於長工工資。加上現時不少低技術但長工時的工種（如保安、清潔工）月薪已達1.2-1.3萬，未能受惠於方案。可見1.1萬的界線，未能達到方案原意，保障的工時長、低技術僱員。

合約工時不等於標準工時
 
是次方案只是要求僱主須於合約訂明每周工時、相關超時安排，方案並未對工時作出任何限制，何謂「合適工時」全依賴僱員及僱主商議。換言之，即使方案生效，而月薪又低於1.1萬，僱員工時並不必然減少：僱主甚至可以把原來的加班工時寫進合約，變成合法化超時工作。合約工時看似令打工仔受惠，但實際上僱主與僱員的權力關係從不對等，所謂僱員及僱主共同商議，通過合約工時或會容許僱主進一步剝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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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蕭偉強強調將於清潔、安老服務上，成立僱主、僱員及政府成立三方小組平台，商討工時標準及超時標準等。然而，這並無任何法律效力，僅供行業內部參考，若然違反政府亦無權處罰。
 
回應有關合約工時的提問時，政府通常以一種「袋住先」的姿態，指現時方案已是「積極、有用和穩健的第一步以改善香港的工時政策」。但以上種種明顯指出，政府經過5年時間交出的方案，顯然未能保障基層，對所謂基層定義鬆散。香港的工時問題，仍有待新政府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