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田學生辦組織團結街坊 「一起居住冇溝通只是宿舍」

撰文:陳芷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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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初,Facebook多了一個社區組織的專頁「沙田一隅」,發佈一條短片,以航拍、近焦等等手法呈現久違了的沙田隱世角落,有種齊柏林《看見台灣》展現另一視角的震撼,還附上一段肉麻的情話:「沙田一隅,正是要喚起大家對沙田的一份情,從那多微小的角落,到身旁的建築,也存有各種難忘回憶。」沙田友的反應是:「沙田竟然都有社區組織?」

「沙田一隅」幾位年輕人在Facebook上寫:「我們想做的,是推動大家在社區的參與,尋回左鄰右里間的街坊情,拉近老一輩和年青人的距離。」(陳芷慧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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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後學生不只玩Facebook 針對沙田問題動員街坊

相約「沙田一隅」搞手在沙田訪問,搞手之一的Tobias建議於新城市廣場第一期的Starbucks,他說因為這裏其實是公共空間,「唔需要買咖啡都可以坐。」記者居於沙田30載亦未有留意。正如其組織名稱「一隅」,搞手們認真地留意沙田每一角落。見面,才知這個社區組織搞手只是6位90後的年輕人,部份是剛升大專的學生,有兩位更只是剛完成試卷的DSE考生。

純粹想搞個專頁,還是認真落區辦一個社區組織?Tobias斬釘截鐵道:「我們想辦社區組織。」他們不是議員,卻已針對沙田幾個重要的社區問題,期望能夠團結沙田區居民關注,向政府反映問題。

去信食環促大圍街市裝冷氣 跟議員各有各做

大圍街市無冷氣,這班平時唔買餸的後生仔卻會體恤商販,「大圍街市2014年有人話要開冷氣機,入面成40幾度,攤檔商販好辛苦,雖然食環話跟緊,原本話2017年搞掂,又變咗2020年,我哋想叫大家團結聯署加速工程。」Tobias說。於是,他們用自己的零用錢,做了一個橫額,印單張,在街市外找街坊簽名聯署去信食環署,Tobias:「食環佢哋就話梳理緊,梳理完就覆你,好『行』嘅答案。我哋要求的是一個時間表。」

他們不是激進的年輕人,想法直接簡單,與其嘥氣督促議員,倒不如自己落區了解民意,各有各做更實際。Tobias:「建制派議員在議會層面,未有同市民溝通。他們喺議會,我哋就喺民間。」

組織在大圍街市附近,呼籲街坊簽名聯署促請食環署為街市安裝冷氣定下時間表。(沙田一隅Facebook專頁)

沙田生活安穩反令居民忘記連結   

 他們對社區的理解是「最緊要係人的關係。一班人居住在一起而沒有溝通,只是宿舍,就唔係一個社區。現在社區好缺乏呢種關係,沙田人唔會關心啲政策,好多嘢都唔會理。要大家一齊規劃與改造、參與,先係社區。」Tobias說。

例如最近發展商入紙申請將城門河一處公共空間建33層高樓住宅鬧得熱哄哄,幾個年輕人手執「反對城門河再建插針樓」標語紙牌,率領各街坊在城門河旁遊行。也許「天公造美」,遊行期間碰到新界東立法會議員容海恩,這位大律師面對幾位學生的質問竟然口啞啞。「佢連邊個位起插針樓都未知。」Tobias笑言。

沙田這個衛星城市可說乜都有,幾個商場被八爪魚似的天橋連接起來四通八達,返工放工不會接觸地面感受真實的社區。Tobias:「優質生活,令沙田人忘記咗點樣令社區更加好,與深水埗居民不同,生活困逼,需要鄰里互助。」沙田人好難「推得郁」,「但無論幾難都要試吓。」幾個學生又可以做得啲乜?Tobias從沒有少看自己的力:「我哋本錢比大人更大,佢哋冇時間。我哋應該把握機會去做。」

城門河再建插針樓,河景會淪為怎樣?(陳芷慧攝)

沙田人漸人面全非  嚮往「72家房客」鄰里關係

 Tobias某日在大圍想買一枝筆,走了幾條街,找到一間文具店。據2011年人口普查,現時大圍區全日制學生約有2000人,卻只有兩間文具店,其中一間甚至隱藏於一條小村中。「買筆,好多人需要,樓唔係好多人買到,反而地產舖就十幾間。」

某夜他們在甜品店相聚,談起社區人情與物的改變,才有了「沙田一隅」的念頭,「大家講起呢間舖頭又執咗,想做啲嘢令大家有返呢種感覺。」搞手阿柔說。這群90後,居於私樓,「好嚮往72家房客嗰種鄰里關係。」早前端午節,Tobias跟街坊包糉、打麻雀,「好鍾意呢種感覺,我哋呢啲80後出生,好少感受呢一種鄰里關係、情懷。」這種渴望,上輩人反而不明白,就好像他們無法明白年輕人把「老土、過時」穿上身成為「復古」一樣。因此,年輕人決定將團結街坊、回復昔日情的重任交在自己手裏。

阿柔某夜跟朋友在麥當勞切蛋糕慶生,一位衣衫襤褸的婆婆,揹着她全副家當,拖着一袋二袋,看見蛋糕,呆一呆,走過來問:「你們有人生日嗎?今天也是我的生日。」於是他們一起慶生,讓婆婆分享蛋糕,把照片寄回婆婆的社工,阿柔好難過:「大家年輕人吹水未必會留意,但原來社區有你需要關心的人,想改變大家視而不見的心態。」

阿柔從前居於柴灣居屋,其中一位鄰居是個獨居婆婆。她過身時婆婆的子女上來收屋,鄰居只是冷冷地拋下一句:「哦,走咗喇!」

甚少沙田人留意到沙田也有一群「麥難民」。(江智騫攝)

佔領區精神「傘落」社區

「年少氣盛、相信身邊人,就一齊做。」阿柔說。雨傘運動是年輕人的洗禮。Tobias坦言從前愛好高達模型:「見到政改通過咗之後,推一個唔係我哋選擇嘅人。未來30年都係咁,我唔相信制度會優化。」傘後,他迷上翻查城規會的文件,「同學話我變咗。」阿柔說:「落到佔領區,第一次好實在地感受到香港人之間互相關心,有人會問你『你肚唔肚餓?不如食啲餅。』我希望這種情,不止存在於那時。」有了「沙田一隅」的念頭,便各自去找志同道合的街坊,組成6人的「彩虹戰隊」,拯救自己社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