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種米的女人】唔愛耕田走去種米 四女子點克服三分鐘熱度?
藝術家Monti向來幽默、行動力強,一心想做環境藝術;Daisy,退休後閒着,完美主義者;Ivy,就讀環境科學,為人冷靜;紀欣,從哲學轉讀社會學,無論學二胡還是做義工,什麼事情都「三分鐘熱度」。四位女士,兩位成熟兩位年輕;兩位目標明確,兩位迷迷茫茫,唯一共通點是四個都不特別鍾情耕田和荔枝窩。
一個復耕計劃課程,卻把四人牽扯起來,2015年組成一隊種米「四重奏」,名為「mind 心耕」,現在已在種第4茬米。她們由什麼都不懂到領略了少許,由懷疑自己在田裏的位置,到找到各自的方向,現在她們說:「田已是我的根。」
事緣課程完結,一個復耕計劃的職員拿了家鄉的米種來,說想在荔枝窩種出家鄉的米,紀欣聽了有點感動,想幫那職員完成心願,就被勸服了留下來。Monti在荔枝窩租了間屋,一次紀欣在她家休息時,問要不要一起種米,Monti竟然就說好——她住在荔枝窩本來就是想體驗農村生活,幫助啟發做環境藝術。
昔三分鐘熱度 首茬米失敗決心認真種田
這隊「四重奏」中,先被「米」改造的是紀欣。她這樣形容自己:「好像一隻船找不到錨,不知道自己想怎樣想要什麼,在大海飄來飄去。」本身對田園生活有點嚮往,又上過社區營造的課,就來了荔枝窩,一心看看什麼是「農村營造」,強逼自己留下,尋找熱情。
結果,起初種米她仍不很上心,沒去研究種米的步驟,其他組員也都想着「到時先算」,最後遲了插秧,又遇上蟲害。最後第一茬米只有12公斤,更染了菌,幾百個禾頭要逐個掘起燒掉,免得菌傳給下一茬米。
組員之間都有責任,她們很氣餒,Monti問紀欣:「為什麼努力了都種得這麼差?」紀欣讀書那邊成績也差,什麼都做不好的打擊讓她不開心了一星期。最後她決心認真起來,反過來鼓勵Monti一起努力。
從前種米只是聽農友說做什麼就做,這次紀欣卻開始上網看資料,弄清楚每個步驟,隔1、2天便入田,網購也是在看農具,「看穿什麼水鞋好。」她笑說。不知不覺間田成為了她生活的一部份。到了大學的最後一個學期,課少了,她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這塊田。「你現在叫我不耕田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而且,「塊地種久了有感情,一開始那些泥很差,現在鋤頭也不用,很鬆。」泥土就像她的孩子,見到他長得好,她就開心。現在她終於找到自己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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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的田邊人 用泥畫代替硬邦邦的「教育」
Ivy是Monti找來的,「她有種我們沒有的特質。」——較科學、冷靜,但原來沉靜的外表底下滿是迷茫。Ivy和紀欣不同,她中學時就喜歡生物科,讀得特別起勁,到澳洲留學也是讀環境科學,可惜學的全是「澳洲的」動植物、環境,此時卻聽見兒時住過的上水古洞要發展,於是跑回來,想試試跳出實驗室,認識香港的生態。然而,真正走進了田,她發現自己只喜歡研究秧苗的疏密度、壢的闊度,不擅長也不特別喜歡種植。後來要做補習幫補家計,少落田,每次來到也不知道進度到哪裏、該做什麼,「要淋多少水也不知道,紀欣叫我開水閘,那什麼時候要關?」她自言成為了「田邊人」,很尷尬,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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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她的是Monti和泥土。
Monti曾經用泥土做藝術品,Ivy這才意識到荔枝窩的泥土顏色豐富。之前在荔枝窩四處遊走時,她就發現一處河邊有一面被割開了的山坡,紫、白、黃一層層,於是她用1個月時間到處找不同的泥,海灘、紅樹林、農田、森林都去過,然後開始用這些泥土畫畫,Daisy也會幫她留意哪裏有適合的顏色。
她在復耕計劃職員協助下辦工作坊,講泥土、生態,從前她只想到照書直說——「和小學生談泥土有礦物質和有機質?即是什麼?」她自嘲着。在職員和Monti的意見下,想到可以用畫教學,發現這種可以摸泥沙、可以玩的方法,比起照書讀,更令能人明白泥土是什麼一回事--泥土並不髒;要千百年才累積到一層泥土,但卻遭到污染。看見學員玩得一身髒也不介意,她才發現自己喜歡的原來是做教育。
能力範圍內互補不計較 下田連接自然
同時她終於向組員說出自己不特別喜歡種米,Monti也鼓勵她向有興趣的方向發展,自此Ivy終於能安於當「田邊人」。Monti說:「大家都是能力範圍內做到最多、最想做的,我和紀欣可以看着塊田,剛好可互相支持,有空間給大家試。」這種理解和互補,讓她們從來不會計較誰下田較多。
Daisy也因照顧從荔枝窩救去的生病的狗,少了下田,卻發現了自己願意全心投入的事是照顧小動物。到插秧、收割等最需要人手時,她和Ivy仍會回來,因為這是4人對彼此的承諾,而且,Ivy說:「每次來都會提醒到我,原來平時吃的東西是有人這麼辛苦幫你做——有一百個種不到的理由:會被蟲咬、被野豬吃,所以當種出了一小粒青椒都會很開心。」下田也令她重新與世界連接起來:「我們是在城市管道生存的人,唯一進來荔枝窩才要看天氣報告。」
這兩年來,她們在這看天吃飯的田經過日曬雨淋,Monti說:「不止植物成長,而是我們四個都在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