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人生活】80後接手家生意　講解傭工來港前被中介逼得一身債

根據外勞事務中心最近發表的《2016年服務報告》，向機構求助的外傭當中，一半人指招聘機構的各種非法行為，包括非法收費，過度費用和欺詐性貸款，超過90招聘機構過度收費的行為。
莊臣，一位80後，基督徒，兩年前接手家族外傭生意，加入這個「不光彩」的行業，他如何面對僱主與外傭的角力？又如何看中介公司的剝削？

「一次性，捱一捱，就會好光明。」

記者問：「外傭公司是否剝削外傭？」要回答這道敏感的話題，莊臣顯得有口難言，似乎要說出半句自辯的說話，恐怕自己在網上會被批鬥得體無完膚。他低頭躊躇一會，然後說這並非事實的全部。

莊說：「外傭來香港前，是已經知道要償還這筆款項。」這筆款項，是指外傭需償還當地中介人的培訓學費，「當地中介人安排培訓及申請來港，都要收錢。」各處鄉村各處例，如印尼政府在08年，規定培訓費上限約港幣15,000左右；而根據2014年人力事務委員會《選定地方對家庭傭工職業介紹所的監管》文件，2012年印尼人力及移部發出「以香港為目的地的家庭傭工須繳付的各項收費及職業介紹費」，訂明職業介紹所收取印傭費用，最高金額為13,436港元左右。

因為莊臣母親的親戚居於印尼，90年代已看中這門生意，在當地興建培訓學校，後來又轉交他人。「你要幻想當地一個落後的村落，有人駕着一輛舊車，在街上喊，問：『有誰想到香港或外國工作？』然後，隨即上車，把他們帶到不同的培訓學校。」這些「車手」，別稱牛頭，就像賣妹仔一樣，逐個向培訓學校收錢，大概數千元不等。「印尼轉介公司說要給大筆錢牛頭，所以要向香港中介公司收錢。」

至於菲律賓，早於2006年通過改革方案，訂明職業介紹費不能多於傭工一個月的薪金，禁止當地公司濫收佣金。莊臣認同這條法例，「只可惜仍然是過渡期，有不少灰色地帶。」所謂灰色地帶，就是培訓費、身體檢查等等，根據菲律賓一宗案件，這些收費可高於1萬元。而香港法例規定，香港中介公司不能過於收取外傭首月薪金一成費用，大概四百多元。

當然，他明白外傭償還債務會有很大壓力，「頭半年好辛苦，畀唔到家用，但佢哋應該有心理準備，屋企要喺半年裏面揾其他開支。」莊認識一位在菲律賓當護士的女士，每月只能賺港幣2000元，只是外傭薪金的一半。他說：「一次性，捱一捱，就會好光明。」香港法例規定，即使外傭轉工，香港中介公司亦不能收取多於月薪的10%中介費。然而，這個「一次性光明夢」不是絕對。根據外勞事工中心剛發表的報告，按他們去年處理的個案顯示，當中近5成的受助人被中介機構收取5,001港元至10,000港元不等的金額。同時，兩成的受助人被中介機構收取超過15,000港元的費用 。遇上惡霸公司，每一次轉工，都是一次剝削。

香港公司只代當地中介人追數

根據外勞事工中心2014年的報告，6成來港外傭是負債。她們償還當地介紹所的債務有兩種。莊解釋，有部份女傭在當地已借貸，再在香港便利店每月入數還錢。亦有部份是由香港中介公司代收。香港中介公司跟當地轉介人成為伙伴，要替當地中介人向外傭追數，當然，濫收外傭中介費的公司、又或是兩地中介公司串謀分錢的個案比比皆是。

因此，莊每逢與僱主簽合約之先，都會提醒僱主，該傭工仍需償還當地中介人的費用。然而，他說很多傭工會說，「佢哋成日扮唔知，又或者同僱主講已經還咗，又話冇借到錢。」不是所有中介公司都是剝削的惡霸，「很多傭工也跟我們分享，香港不少中介公司也是站在她們的陣線，幫助她們。」莊說。

有人會問，為什麼香港外傭公司要助長當地中介人。莊無奈地說：「我哋問當地agent拎工人，要畀錢佢哋，因為你唔畀，其他香港公司都會畀。因為工人供應少，唔畀嘅話你間公司就冇工人賣，所以幾乎冇得揀。」

培訓學校：冇飯食  體驗香港生活

每逢有客人進來，都會好奇這位年輕人「讀咁多書點解會做呢行」，他會說：「孝順啊媽囉！佢做呢行好辛苦㗎，我有能力，幫到一定幫。」對他而言，工作另一意義是關心外傭曾經歷的過去。 他說：「有時想了解佢哋受訓生活，咁佢哋喺菲律賓training究竟係點，相信你喺街度訪問佢哋，個個都會話，當地啲介紹所對佢哋好衰，講啲培訓，唔畀佢哋食嘢，就話畀佢哋體驗吓香港僱主究竟係點。凌晨起身，食又食唔飽，由朝抹到黑，聽落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