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樣酒喝醉百樣人　手工啤酒吧經理：有三種客人最討厭

星期五的午後時光，店內只有一位客人，阿Rock忍不住站在店前，思考經過的人在忙什麼，為何不來喝一杯酒？是否招牌、燈光不夠吸引？有時他索性拿起電腦，坐在高腳椅上工作，熟客經過就伸手來個high five，也不打話。
杜康入肚，彷彿人與人的距離就短了一點。洪偉樂（Rock）是荷里活道某酒吧的經理，每夜在酒吧打轉，客人來了又去，酒醉的人走了一個還有另一個，搞事的請離開，「顧客不會永遠是對的，有三種客人最令人討厭。」
攝影：楊程

等客人來告解

有一位加州機師，在港逗留5天，有4晚來找Rock聊天，大家都愛啤酒，說完酒又說香港說家鄉，「無論去哪喝完，他每晚尾場還是來這裏。」機師告訴他50多歲不結婚，是因為愛上自由，飛機把他帶來，酒吧讓他停留，喝了3、4杯才回附近的酒店，Rock和機師交換了彼此的故事和電郵，桌子又換上新的客人，「他說他今年會再來。」Rock繼續在酒吧等待他以及其他客人。

每個客人只是短暫停留，有的人停留的日子比較長。「酒吧附近有間咖啡店，老闆是個日本女人，時不時會過來飲酒聊天，日子久了，阿Rock就能讀懂她臉上的情緒，「人不開心的原因只有兩個，一是感情一是工作。」問了兩句她點頭，阿Rock就知自己猜中她與老公有問題，他說了點正面的話，給了些意見，日本女人說會嘗試，「有沒有做我不知道，只是幫得就幫。」

第一原則：醉酒搞事者請離開

不是每個客人他都愛。「有個男人在店內用電腦工作，旁邊的女人不斷騷擾他，男客人說並不認識那女人，我先是安排他坐在較靜的一角，那女人再要求什麼我也say no，最後大條道理叫她please leave。」

狠狠對待這些醉酒之人，老實說Rock也不是故意。「你無醉我才serve你。」這個算是Rock在酒吧混的原則。但是呢，酒吧又怎能避得開醉酒客？酒吧鄰近蘭桂芳，離中環海濱也不遠，一有大型活動阿Rock就頭痛，「他們很hyper，入來就叫囂，又要點歌又騷擾我其他客人。」「有班客坐在我門口飲酒，隔了一會打破了我的杯，其中兩個推撞起來，差點撞倒我別的客人，又打爛了我塊牆，連我也想打，我們報了警，但他們最後肯賠錢，在警察來之前銷案。」阿Rock事後才跟老闆報告，「不是顧客永遠是對的。有人入來搞事，我就有責任保護自己、保護其他客人。」

談情的人「乞人憎」？

酒醉人情感直接，不難處理，最讓Rock頭痛的，竟是談情的人，「兩個人來到點杯紅酒，我已先聲明我們這兒專喝手工啤，不要預期紅酒很靚。」然後，兩個人，兩杯紅酒，搖到天荒地老，情慾在二人間流轉，完全沒有理會外面世界，「但我要收工啊！」Rock沒好氣地說，「坐了3、4小時，轉不了檯給其他人。提醒他們last order，誰料那杯紅酒喝得比之前還要慢。」打烊之際開燈請他們離開，落了閂走到店外，情侶竟還倚在欄杆打車輪，「我和同事要避開他們呢，心想：不如給我一把槍。」Rock無奈地笑着說。

「有些人，庹縮到你唔信」

飲酒要瀟灑是Rock的飲酒哲學，「呢round我嘅！」Rock常常會這樣說，所以他很受不了「畀錢似𢯎痕」、即付錢不爽快的大班客人。見到一大班人，Rock已醒目問分單還是master bill（由一人付），豈料曾有一群外國人說一張單過，最後卻要阿Rock拿着計數機幫他們逐個計吃過什麼喝了什麼。最後他收了一堆散紙，差幾元各自還在找褲袋，「我已特意圈着沒有收服務費，大部分客人都會給，那次那麼辛苦幫他們計數，最後竟然一個仙貼士都拿不到啊﹗」也試過一張單分開5張信用卡付，Visa、Master、AE什麼卡都有，用足5部機刷卡，「有些人，庹縮到你唔信，出來飲酒唔得瀟灑。」Rock搖頭，才31歲，瞇起眼說起人情世故語氣卻蒼老。

放假的寧靜：我在城門河聽歌

12月到1月是酒吧的旺季，期間Rock只放了兩天假，日間離開火炭的家，凌晨才從中環回家，「與嘈雜的環境相對一個月，人快要失控。」酒吧人來人往光影交錯，放假要靜一靜，一個人走到城門河聽歌，喝啤酒也好喝水也好，流動的只是河流而不是酒精與人群。Rock只在此店待了大半年，卻已遇過太多人，「好的客人太多，不能盡錄。壞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