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壓力】母親彌留難抽身成壓力 傾訴心事:分享經歷走得更遠
聽盡無數打工仔心事,心理輔導員Jessica每當深入去聽,掀開職場壓力面紗,往往發現它並不止來自職場,還與家庭、愛情及生活連帶着千絲萬縷的關係,答案非能輕易說出口。
有的在母親彌留邊緣仍在公司掙扎要否請假陪伴;有的則因工作須保守大量機密,社交時也未能自如。她說,自己就像一面鏡子,透過輔導把人內心的真正想法反映出來:「我深信一件事,人大多數都有自己的想法,不過當人一陷入困局漩渦,雙眼會被蒙閉,看不清了本來看到的可能性。」
攝影:高仲明
在一個小小輔導室,牆壁髹上一片淡淡的鵝黃色,陽光穿透窗邊的百葉簾,一道道柔和的光線灑在房內兩、三張軟綿綿的梳化、一張精緻的方桌、以至桌上數款小擺設,驟眼看去儼如一個溫暖的家。在那裏,Jessica細心聽着,每個求助人的內心世界,每個人的笑與淚。
人的內心像洋蔥,一層一層把自己包裹起來,把表皮剝下,才看見內心的顏色。香港人壓力來源似乎離不開工作,從事心理輔導員近兩年,Jessica卻說,「工作壓力」大多只是壓力的一部分,而將「工作壓力」掛在咀邊,只是「方便」將來自四方八面的壓力合而為一,並能宣之於口。
那麼,壓力底下的是什麼?
「返工好大壓力」只是表面包裝
Jessica曾經接觸一位個案:一位男士在大型企業擔任中高層管理,生活幾乎都被工作填滿。有段時間他母親病倒在院,正值彌留之際,他在公司突然收到醫院來電,護士着他做好心理準備--母親可能隨時離開。他記掛留院中的母親,又顧慮公司繁重事務,不斷兩者之間徘徊糾結,終來到輔導室找她尋找意見(編按:欲知男士抉擇,可看下圖解說)。Jessica說:「他好想在醫院陪母親,但上司不理解他,上司的不明白就會變成工作壓力,但背後要處理的,其實是親人離世的壓力。」
「我深信一件事,人大多數都有自己的想法,不過當人一陷入困局漩渦,雙眼會被蒙閉,看不清了本來看到的可能性。我們於是在提問,給他空間,讓他想清楚這一刻需要什麼。」
在兩難徘徊 輔導員:其實自己早有答案
在商業世界或政府執法的工種,涉及機密資料,在「不能說」的處境,更倍感無助。Jessica憶述另一生命故事:有位女士任職中層,她的工作牽涉公司機密及須處理法律責任,一旦向外洩露絲毫風聲,可以令公司觸犯法律責任甚至構成商業罪行,每天上班也如在「走鋼線」般提心吊膽,但無法向身邊朋友傾訴,即使每次來到輔導室傾訴工作壓力,面對輔導員也只能欲言又止。剛巧那時正值沙中線灣仔段發現戰時炸彈,那位女士就把「工作」形容成炸彈,自己是拆彈人,炸彈何時會引爆不得而知,只知每日寢食難安,經常萌生起辭職念頭,但始終徘徊在去留之間,不知心該安何處。
於是Jessica嘗試去理清她留或去的原因:「將件事攤開重現在她面前,她還有美好前途,問她為了什麼要冒險?一直問的時候,她慢慢可以梳理出頭緒,其實她自己可以做到決定。」後來那位女士一個月後辭了職,從此之後就沒再與Jessica見面。
以上故事如有類同,實屬巧合。每人處境不同,但Jessica發現來到輔導室的,都是被逼得情緒繃緊,走不出困局的人。「其實人在情緒裏面,會看不到其他可能性,那刻可能會覺得自己傻了,怎麼會想不到解決方法?」她說聽別人的心底話,就似是幫人通渠--靜下心來把問題說清楚,情緒放鬆下來就自然「疏通」了,其他可能性就似泉水般湧現出來。
輔導員不止傾計 除了樹洞還是鏡子
普通人以為做輔導只是「傾吓計」,但她說做輔導員,更多時候像一面鏡子,「我深信一件事,人大多數都有自己的想法,不過當人一陷入困局漩渦,雙眼會被蒙閉,看不清了本來看到的可能性。我們於是在提問,給他空間,讓他想清楚這一刻需要什麼。」就如那位中高層男士一樣,「問完他,他會認真想想,是否在母親彌留之際都要上班?其實問完他也覺得自己好傻。」
什麼是心理輔導員?
Jessica說,每天都有人致電中心查詢心理學家及心理輔導員的分別。簡單而言,除了兩者的學術背景不同之外,心理醫生可以進行智力評估、讀寫障礙評估、專注力不足/過度活躍症評估等,在心理治療過程中,運用心理學及精神病理學的理論,協助服務使用者處理情緒、行為和人際關係問題和增強適應能力。至於心理輔導員則接受輔導專業訓練,在輔導過程中,他們主要運用心理學和輔導學的理論及技巧,幫助服務使用者減少情緒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