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田直送餐桌】理大生推村落共享藍圖 設食堂、農墟、種子庫?
Farm to table說了幾年,卻始終少有farm和table相鄰的地方,即使是在有農地、有農夫的坪洲。但最近理大環境及室內設計系學生Haley在畢業功課中設計了一個「龍村食堂」,內有餐桌,飲飽食醉之餘,還可以在旁邊的農墟買菜,甚至是在公田體驗種植。一旁另設有種子儲存庫,讓農夫保存和交換自留種,種出一代比一代更穩定或美味的食物。然而,當她準備課堂報告時,卻收到一個電話……
共享一水源
第一次來到坪洲那天,「好像去了一個舊的香港。」Haley說。碼頭邊小漁船停靠着,樹底路旁一個個村民坐着閒聊,樓房不是一式一樣的「西班牙別墅」,房子樸素地,安安靜靜地存在着。後來她聽說坪洲從前有種米,現在還有菜田,「行到去真的到處都是田,以為只能在上水、粉嶺見到的,竟然在一個小香港見到。」她興奮地說。
或許就是那一瞬,城市人與村落連上了線。她開始在大龍村遊走,「我聽農夫說,路邊那條河是以前特地挖出來的,他們想山上的水流到每一個人的田——現在常說共享,原來他們一直在分享同一個資源。」她說:「『分享』這件事真的很好。」然而她也看到了隔膜:「有次我訪問一個農夫,明明他家前面就有塊田,但問他誰在那裏種,他卻說不知道。人和人的關係好像很淡薄。」
工作坊即摘即教煮
於是她設計出「龍村食堂」,構想裏會有餐桌讓農夫吃午飯,「有個農夫田在平地,屋在山上,每次吃飯都要走來走去,很辛苦。」她說。有了食堂,可解決這生活所需之餘,也製造出交流的空間,讓農夫凝聚。另外又有種子庫,讓農夫或有意鑽研者留種和交換種子。食堂同時也可讓訪客品嚐新鮮食物,由餐桌開始認識農耕,還可到旁邊的公田學習。此外還有工作坊,例如可以教如何醃食物,讓大家交流生活智慧。最重要的是農墟,以食堂和工作坊吸引到的人,也可成為農墟的客源。
這天Haley帶着藍圖回到坪洲辦展覽,不少街坊來到,有喜歡家居種植的,還有正在尋找本地食材的廚師,他們討論起哪裏可以買到坪洲的菜,甚至談起魚,談着談着甚至結伴去看自家種的東西。龍村食堂裏那種人和人的連結,彷彿成真了。
苦尋農夫無門
食堂很希望為生產者和消費者搭橋。「很多時我來到村裏都見不到農夫,有次在門口等到5、6點都沒有人,唯有放張紙條在門口。」Haley說。「根本沒方法找。」另一邊廂有農夫在田邊寫着「有菜賣」,卻沒什麼人留意到。因此Haley在食堂內設置了農墟,希望方便農夫和消費者。
這天農夫捧着涼拌苦瓜、薑餅、蕃薯和洛神花醬來到,苦瓜澀澀的卻回甘,薑餅中還有薑絲,蕃薯和酸酸的洛神花醬配起來很特別。農夫辛苦種出的作物,終於上了餐桌,讓人欣賞到它本來的味道。
鐵絲網圍起理想食堂選址
只是約半年前,Haley準備課堂報告的前一天忽然收到一個村民求助:她的田忽然被收回,泥頭一夜之間堆到蕉樹旁。「其實第一次到坪洲時,已發覺有很多建築商在起樓,沒想到真的來了。」幻想中的龍村食堂選址,也被圍上了鐵絲網。「本來覺得只是來做功課,現在卻更想去做多些,去連結更多的人,讓人留意他們。」
「有次遇到一個農夫,他家在這裏耕種已很多代了,田邊還有個魚塘,裏面有不少魚,是小時父親教他養的。另一個農夫又會跟我說蘿蔔收成了,有多肥大多美。你會見到他們對種植的自豪。」Haley說。「這裏其實有很多新鮮的事可以發生,而不是只可以發展(變成非農耕用途)。」當發展成為大趨勢,寥寥可數的農戶彷彿不重要,她卻說:「他們都有在這裏生活的權利。如果說少數民族沒人理就不重要、幫不了我們的,就不要,那不是很奇怪嗎?」
廚師:香港不講究好食材
何況現在香港的食物幾乎完全倚賴外地,食物供應和安全無法由自己掌控。來參觀展覽的廚師阿廣更感慨香港缺乏好食材:「我以前跟日本人學廚,他們會以產地為傲,例如說那是東京灣的魚,香港卻不會。」他自己正在試用香港各農場的菜,「每個農場的菜表現都是不同的。」就像坪洲和坪輋的菜心,前者其中一個農場菜味較重,後者有農場的菜心甜而帶菜香;有次吃到個坪輋的南瓜,「好粉懦,香甜,帶有栗子味。」過往在日本吃金桔,也發現不同農場出產的香味和纖維都不同。「西洋菜在山頂和山腳種都截然不同。」
不同地方的山水,會塑造出不同的特色。然而根據立法會文件,現時持有大龍村土地的組織之母公司香港興業曾建議將坪洲打造為旅遊中心,期望建酒店甚至是公路。若發展成真,難免又有一片特色會被徹底破壞。這天,來參觀展覽的人仍能吃到坪洲的苦瓜,吃到坪輋的蕃薯,近年農地受非法倒泥頭及發展威脅,日漸縮小,當有日農地全部消失,食物從萬里外冰鮮運來,食物,到底會變成什麼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