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詠楠曾住80呎劏房捉蟑螂 寧以半份糧租村屋獨居:當下最重要!
獨居女生|擠逼世代,居住空間矝貴,獨居變得奢侈,但不少香港女子,就算再大困難或金錢負擔,也決心獨自居住,即使養一頭貓或狗,總之不隨便抓個男子作伴同居;對獨居生活的追求與想像,非單位呎價可量度。
28歳的麥詠楠(Buber),是演員,也寫劇本,2020年曾參加ViuTV《全民造星III》,入行10年的她,獨居7年多,為省錢曾住80呎劏房,殺蟑螂與老鼠是日常,也曾與「一樓一」為鄰,常與半裸嫖客打照臉。
她說:「獨居給我一個發夢的空間⋯⋯但我跟自己說,如果30歳,我還要住劏房,我就會覺得自己太沒用了,我應承自己,只可以愈住愈好,不一定要豪宅,但要愈住愈舒服,我不能往後走。」
由長洲到非一般劏房生活:捉蟑螂、老鼠是日常 停電哭通宵
Buber是中泰混血兒,自小住長洲,表演課程畢業後,開始當自由工作者,也開始她的「獨居生活」。
Buber回想,當時不過20歲,有朋友邀請合租旺角區劏房單位,於是她一手抱枕頭,一手拖行李箱,由一到晚上滿天星星、沒高樓大廈的長洲,搬到不足80呎、開放式廚房,只有一扇小窗的劏房,由是開展了她的「劏房生活」。
Buber回憶,那時租金$4200,二人合租,她睡下格床,但「室友」卻不時常回來,於是她也無端開始習慣「獨居」。Buber指,她分別住過2次劏房,曾租住隔壁就是「一樓一鳯」的單位,打開大門,常常與半裸大叔打照臉。
她回憶,最心驚膽顫是,有一晚下傾盤大雨,雷電交加,單位停電,她卻不敢出去,怕有人設陷阱,引她出屋,絕望是手機也沒有電,於是她便手捧蠟燭,哭到天明。
Buber笑指,自己不怕蟑螂,卻受不了老鼠。可一個女子,害怕之後,也要解決。她神態自若地回憶:
有一排好多曱甴,我就買了曱甴膠板,一次過痴住佢地,再掃落垃圾桶⋯⋯晚上有體形如貓的老鼠來襲,我會拍手恫嚇;又有一次,我「造」了一條通道,把牠趕離我家,自此不再開窗。
旁人眼中的非人環境,卻是當時Buber夢想的養份,她說:
獨居給我一個發夢的空間⋯⋯當時演戲就是我的全世界,住劏房也不覺甚麼,未覺環境這樣差。
兼職賺租金 :不執著一切都會變好,想不通就病架喇
夢想歸理想,生活終究是生活,既是腳踏實地,泥濘中當然也有不堪。Buber指,當時「太暗太濕太污糟」,有一陣子每月大病一次;租金即使便宜,也有交不了租的時候,只因自由工作者收入不穩定,又被「拖糧」。她指:「一收到支票,左手交右手,轉頭就拿去交租,其實很心灰意冷⋯⋯又遲出糧,完全儲不了錢。」
媽媽心痛女兒,跟她說:「如果辛苦,就回來,我養你。」Buber想到這段對話,就心悒:
我知道我隨時回去,家人都歡迎,但於我來說,這是一種退步。獨居是一種選擇, 我看得很長遠的,不會才數年便有成果,如果我「玩」一會就回去,就太對不起家人了。
於是沒有演出時,她便做兼職,過去兩年疫症肆虐,她的演藝事業曾完全停擺,於是她便在網上找工作。從來沒有「正職」的她首次上班,雖然履歷全是演出,與咖啡廳侍應似沒有關係,但經理卻鼓勵說:「這些經歷都做就了你,即你可以與人交流,不會收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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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ber指,工作雖是流水作業,不似演戲與寫劇本,要攪盡腦汁,但既然腦袋放空,便當是冥想練習,她分享:
要學懂享受⋯⋯沒甚麼好放不下,演員也是人。我要交租,所以上班,就是這麼簡單。
有客人認出Buber,眉目語氣為她感可惜可憐,但她說,從前或許會看不開,但現在已明白,機會與成敗,因素許多,沒有經歷是「輸蝕」。她感慨:「很多人仍然好執著,覺得我已經用盡全力,為甚麼不是我?但我知道的是,有些人就會有機會,重點在於適不適合,未必與能力有關。」
她也曾經走過這一段,獨處讓她自我觀照,發現自己情緒不妥,立即喊停負面情緒,自我疏理,她說:「不執著一切都會變好,想不通就病架喇。」
決不再住劏房 搬700呎村屋:陽光、空氣與當下最重要
或許心態真的能影響環境,捱過「不見天日」的劏房,Buber工作量增加,現在也有經理人,演出也寫劇本,收入較從前穩定。今年即將踏入29歳的Buber說,從未想過買樓,不好名牌,也對物質沒有太大要求,卻更了解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死都不會再住劏房,我跟自己說,如果30歳,我還要住劏房,我就會覺得自己太沒用了,我應承自己,只可以愈住愈好,不一定要豪宅,但要愈住愈舒服,我不能往後走。我寧可賺多一點錢,儲少一點,租一個較舒服的地方。
舒適的家居,於Buber而言,就是陽光與空氣。
現在Buber一個人租住新界村屋,網購地板,自己一人花數個晚上,凌晨鋪墊;收集朋友不再需要的傢俱,拼拼凑湊成一個專屬空間;從前甚少下廚,現在有了廚房,發現原來自己也愛煮食。她笑言:
我都覺自己有D「串」,一人住700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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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金佔Buber收入一大半,但她不後悔,指:「沒慳過,我不會對自己太差。」或許儲蓄不多,租來的也非自己物業,但Buber說如果在家也不舒服,那太辛苦,留在家中做家務,或甚麼也不做,已十分享受:
起碼生存與生活,我選了後者。那是一種選擇,當下是最重要的,如果要我辛苦10年,後來才享受,我寧願現在就享受。
很多人窮一生都在追別人的目標跑,很少知道自己真正所需,了解自己,也算是呎價量度不了的成就。Buber說:「起碼我不再是那個只懂演戲的『追夢妹』了。」房子是租是買,都是借來的身外物,唯獨是生活,活過便是自己的了。
佛家有個說法,「慎獨」重要,獨自一個,可觀照自身,言行心口如一便是坦蕩;獨居,是每人必經的修行。
場地提供:COSM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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