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奧運|美國體操女王童年常捱餓遭性侵:不會讓人毀掉我的快樂

撰文:許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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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奧運|美國體操女王、曾奪奧運4面金牌的比拉絲(Simone Biles),在東京奧運體操團體賽中途決定退賽,震驚體壇,事後她哭着解釋:「跟自己的思想打架,真的很辛苦⋯⋯但我們不單是運動員,說到底,我們不過是人。」運動員苦練多年,在重要賽時退下,絕不容易; 而比拉絲一路走來,經歷童年坎坷,經常吃不飽日子,捱過艱苦練習,又勇敢走出來指控被教練性侵。她一直用自己的方法愛自己,不被別人的期望壓倒; 她寧願放棄比賽,也不讓別人毀掉她的快樂。

【東京奧運】 陣中主將比拉絲(Simone Biles)完成跳馬項目後,退出餘下項目,其位置由隊友頂替. (路透社)

東京奧運女子體操團體決賽,美國隊被視為大熱門,陣中主將比拉絲(Simone Biles),以差於一貫表現的狀態,完成跳馬項目後,決定退出餘下項目,最終美國隊衛冕失敗,由俄羅斯奧委會贏得女團冠軍。比拉絲說,她當時感到整個人都在發抖,隊友也尊重她的決定。

鏡頭前大家都看到比拉絲失誤與退賽一刻,但這位24歳的美國體操運動員,在台下的那段路,更加不容易。

【東京奧運】比拉絲兒時父母無力照顧,在寄養家庭過了一段日子、在訓練其間又曾遭體操醫生Larry Nassar性侵,一路走來,絕不容易。(simonebiles@IG)

比拉絲自小在寄養家庭生活:媽媽會餵街貓,卻讓我們餓肚子

比拉絲自少在寄養家庭長大,她曾在訪問說到,永遠記得兒時總吃不飽,生母寧願餵貓也不給她食物的日子。

她回憶,家中附近流浪街貓比她更有機會吃得飽:「我的食物呢?這就是我不喜歡貓的原因,因為她餵貓,卻讓我們餓肚子。」後來,其生母因吸毒與酗酒,比拉絲與3位兄弟姊妹之後在寄養家庭中過了一段日子。比拉絲回憶,她會在半夜跑到兄弟姊妹的房中,摟在一起,怕醒來只有自己一個。

幸好,後來比拉絲祖父母將她帶回家照顧,她之後也稱呼他們為父母。比拉絲在訪問說到:

我十分幸運,因此我從未想過找出誰是生父,或是與生母修補關係。
比拉絲
【東京奧運】比拉絲指,對於寄養家庭的生活,記憶不多,卻永遠記得與生母Sharon的日子。 (路透社)

別人數個月才學懂 她三天做到

比拉絲在6歳時首次接觸體操,為了爭取更多訓練,她沒有上學,在家中學習,她的努力與天賦,早已令人對這小女孩刮目相看。比拉絲的教練曾指,別人需數月或以年計時間才學會的技術,她有時可以3天就學會。

比拉絲創歷史性高難度一跳 過去只有男運動員才做到

比拉絲19歲時,已成為獲得最多世錦賽金牌的女子體操運動員,她比賽時笑面迎人,自信心爆棚,在里約奧運中,取得四金一銀的佳績,被形容為歷來最偉大(Greatest of All Time)的女子體操運動員,她一直努力去創造自己的歷史:「你來自哪裡,那標籤不會跟你一輩子。」

我不是下一個保特或菲比斯,我是首位比拉絲。I'm not the next Usain Bolt or Michael Phelps. I am the first Simone Biles.
比拉絲
【東京奧運】比拉絲在美國經典賽中高速奔起跳馬台,在助跳板前用手落地,一個筋斗後,雙腳踏在助跳板上,向後翻騰,雙手撐住跳馬台再騰空,一氣呵成接着完成「尤爾琴科屈體兩周(Yurchenko double pike)」,成功落地。(Getty Images)

對體操運動員而言,24歲已經是高齡,大多已經退役,比拉絲依然維持高水準,在退賽之前不久,她成為首位女運動員,在比賽中完成跳馬動作「尤爾琴科屈體兩周」(Yurchenko double pike),這是從未有女運動員成功的高難度挑戰。

這名被譽為「對抗地心吸力」的天才運動員,出戰東京奧運一直被予以厚望,突然退出,轟動體壇,也令人聯想她早前剖白承認遭性侵的事件,對她的心理造成創傷有關。

▼▼▼【點擊看比拉絲是次在比賽中失準,教練擁抱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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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遭隊醫性侵 經歷噁心「特殊治療」:我比我經歷的更強

在比拉絲的運動生涯走上頂峰時,她於2018年在社交媒體上剖白,指自己曾遭性侵,她也是美國體操隊前隊醫拿薩(Larry Nassar)性侵醜聞的受害者之一。

這番自白,一點也不容易,她回憶,那時在訓練中心,運動員每天都有既定日程,訓練不同的項目,但最後一站都要到隊醫那兒接受治療。她指,那些「特殊治療」十分噁心,到長大後才知那些所謂的治療,根本沒有需要。

她一直沒敢說出來,也曾埋怨自己,難道是自己太天真、太笨,才會受到傷害?後來明白不是自己的錯,她才敢公開。

【東京奧運】比拉絲在2018年在社交媒體上剖白,指自己是性侵事件中的倖存者。她也是美國體操隊前隊醫拿薩(Larry Nassar)性侵隊員醜聞的受害者之一(simonebiles@IG)

報道,拿薩於1996年至2015年間擔任美國體操隊隊醫,期間性侵、性騷擾156名女子,當中包括前體操選手德諾蘭德(Rachael Denhollander)、馬朗妮(McKayla Maroney)及拉絲曼(Aly Raisman)等,期間當局雖收到女孩的投訴,但多次嘗試低調處理,或調職了事。2018年,當年受害的女生公開出庭指證,法官在庭上問:「案中所指的身體檢查「並沒有任何的醫療目的,是嗎?它是出於你自己個人的企圖,是嗎?」而拿薩回答說:「是的。」法官問:「性侵中都沒有戴上手套?」拿薩回答:「是的。」遲來的正義,最終都得以伸張,拿薩被判刑175年。這轟動美國的醜聞也被拍成Netflix 紀錄片《體操A級醜聞》。

【東京奧運】官在庭上問:「案中所指的身體檢查「並沒有任何的醫療目的,是嗎?它是出於你自己個人的企圖,是嗎?」而拿薩回答說:「是的。」還確認:「性侵中都沒有戴上手套?」拿薩回答:「是的。」遲來的正義,最終都得以伸張,拿薩被判刑175年。(getty)

比拉絲是現時唯一還有參加比賽的倖存者;比拉絲在性侵事件後,曾在Twitter白自,指自己不會輕易放棄:「這恐怖的經歷不是我的全部,我比這事更強大。我跟你們承諾,我不會輕易放棄,我不會讓一個男人,與其他縱容他的人,毀掉我的快樂。我永不放棄,也絕不退縮。I know that this horrific experience does not define me. I am much more than this. I promise all of you that I will never give up. I won't let one man, and the others that enabled him, to steal my joy.」

今次踏上東京奧運體操場,她被視為奪金大熱門,早在資格賽後她已表示壓力巨大,彷如整個世界般沉重。

宣布退出個人全能決賽、放棄衛冕,這個決定,引起不少迥響,但也令各界關注運動員的心理健康, 包括主流媒體ESPN、洛杉磯時報反而給讚,認為比拉絲做出正確決定,把運動員心理健康放第一位。

「不OK也沒關係(It's OK to not be OK)。」《洛杉磯時報》體育版專欄以此標題評論,比拉絲的退賽決定實在不容易。

女子網球運動員大坂直美6月以心理健康為理由,宣布退出法國網球公開賽,她公開自己受憂鬱症困擾,呼籲各界重視運動員的心理健康,這句話也是大坂直美登上《時代雜誌》(Time)封面時的標題。

擁有3面奧運金牌的前美國體操女將芮斯曼(Aly Raisman)亦公開支持拜爾絲退賽的決定: 「比拉絲這次東京奧運的最大焦點,這結果真的很震撼。但我認為更重要的是讓大家思考,她身上到底承受多大壓力,一個人所承受的壓力是有限度的。她也是人,有時候大家都忘了這一點。她只是上場盡力表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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