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機密文件外洩｜台軍靠「網溝」找間諜探中共 港人慎防墮法網
在影視作品裡面，「特務」的工作緊張刺激，甚至要經歷槍林彈雨，而在現實世界，他們是個怎樣的存在？《香港01》上月（5月22日）披露，早前收到一份曾在外國網站兜售、索價15萬元美金的「台灣情報機密文件」，顯示台灣軍情局特務人員與馬來西亞情報組織有所「合作」。細閱文件之後，《香港01》記者再有發現，當中涉及多個不同代號的情報小組——包括09OW588、23SK756、26ME583、32WS181的工作周報，並記錄了有關情報人員平時如何物色潛在間諜、怎樣探聽中共情資的執勤日常；還有近20名遍佈廣東、福建、海南、香港等地的「線人」的個人資料，包括家庭背景、人格特質、政治考核、安全程度等等，鉅細無遺。
情報人員每天交友索料
《香港01》上月（5月22日）披露，早前收到一份曾在外國網站兜售、索價15萬元美金的「台灣情報機密文件」，內容主要涉及台灣過去兩年對於中共情資的搜集工作。《香港01》記者從中發現，儘管台灣和馬來西亞之間沒有邦交，但一名潛伏在「駐馬來西亞台北經濟文化辦事處」的台灣軍情局特務人員，疑似與馬來西亞官方「對外情報組織」（簡稱MEIO，同時掛牌「首相署研究部」）有所「合作」，並且透過送禮、請客等方式，獲取馬國政府內部分析，包括其在南海駐軍防務概況。其中一名涉事高官，正是現任「首相署研究部總監」的拿督希山慕丁沙吉（Datuk Hisamuddin Bin Sujak）。
細閱文件之後，《香港01》記者再有發現，當中涵蓋至少四個情報小組的工作周報，揭示不同駐地特務人員的執勤日常，更涉及多名「線人」的個人資料，包括一名香港人。
以上述駐守在馬來西亞、代號為「26ME583」的情報小組為例，在2021年被委派搜集「中共陸軍各陸航（空突）旅直升機列裝機型、數量，以及直8、直20機研改要況等情」和「共軍最新軍事訓練大綱等情報」這兩項工作。在一份「0329-0404 周報」當中，小組情報人員幾乎每天都要接觸不同人士套料，包括在當地讀書的內地學生、賭場打工的內地員工、美國駐馬來西亞大使館海軍正副武官、東南亞國家協會武官及日本武官，還有被稱為「合作方」的馬來西亞對外情報組織首席副局長和轄下東亞處研析員。
QQ、探探、婚介網發掘線人
除此之外，在一周之內，「26ME583」小組成員進行了三次「執行網溝與資料查詢」。結合其他文件推測，所謂「網溝」應該是透過交友網站等社交媒體，發佈一些掩人耳目的招聘廣告，從而物色並發掘一些可以為其提供不同情報、線索、資料的「線人」。
例如，另一個代號為「23SK756」情報小組的某位少校，所撰寫的「110年5月第1週活動日誌」路透，他幾乎每天都要花費大量時間從事網溝工作——5月3日，下午1時至5時，透過QQ兼職群及兼職網發佈招聘，歷時5個小時；5月5日，上午8時至11時，「透由交友網搜尋區內軍、公人員通訊錄，並發送溝聯信」，下午1時至5時，「針對配賦目標區透由探探（內地約會App）及招聘網尋找具意願為吾人所用之人士」，合共歷時9個小時；5月6日，下午1時至6時，同樣透過探探App和招聘網物色對象，歷時6個小時。
又如，另一個代號為「09OW588」的情報小組，在同年3月30日至4月5日的「每周工作執行情形」，記載了具體的供情和策進內容。小組情報人員在當周提供三項情資，包括共軍北部戰區某個軍港船艦靠泊動態和中共下半年計劃派赴美國孔院志願者名單。而在策進記錄當中，情報人員提到，在共軍中部戰區陸軍第81集團軍陸航旅駐地周邊，運用交友軟件結識了一名自稱28歲的現役軍人「周澄祥」，並已與對方交換直接通聯方式，而當時正在核實對方的真實身份和觸情條件，並在探聽近期有否軍事演訓活動。
先掌握弱點再雪中送炭
更令人意外的是，代號為「32WS181」情報小組的文件中，有兩份名為「洪俊莫策進情形暨規劃運用方法」和「陸籍工作關係洪俊莫情資績效統計表」的附件，相當詳盡地呈現了情報人員的策進過程，從基本資料、發掘經過、觸情條件、家庭背景、情感關係、經濟狀況、日常生活，到供情表現、安全程度、策進方法、經費需求等等，應有盡有。
「洪俊莫」當時32歲，是內地一名副縣級官員，「具蒐報青海省內部機敏情訊之觸情條件」。在2021年2月至5月的短短三個月間，洪俊莫已向台灣情報人員販售17件每件價值5000元（沒有標註貨幣）的情資，轉報率達到58%，被評定為「工作成效良好」。洪俊莫之所以被發掘，事源一名潘姓情報官以「投資顧問公司」為掩職，在網站發布招聘廣告；其時已婚且育有兩子的洪俊莫，經濟負擔頗為沉重，每月家庭生活開銷、房產供款、汽車還款等等合共高達40萬元新台幣（折合約9.3萬元人民幣），明顯入不敷支，經台方情報人員以金錢利誘後，陸續提供多項關於「十四五規劃」的機敏情訊。
情報人員考核過與洪俊莫接觸的「安全狀況」，形容洪俊莫「個性小心謹慎，深怕個紫暴露，保密觀念良好」，而且只是「重視情錢交易內容」，對於情報人員的身份背景和金錢來源不感興趣，也沒有主動探聽過對方身份。情報人員因而研判：洪俊莫暫時仍未發現自己「遭敵逆用」，以為只是基於經濟因素提供政府內部消息，「動機單純」。不過，為了確保工作安全，台灣情報人員仍會不定期更換通訊帳號的密碼，以加強密碼的複雜性，同時建立符合安全標準的備援系統和通聯管道，「以避免遭敵注偵」；另外，還會妥設金錢來源之辭，特意叮嚀洪俊莫注意金錢支用觀念，「避免產生維安疑慮」。
「香港中港台專家」是潛在對象
至於後續策進規劃，由於其時洪俊莫急需承擔父親換腎手術費200萬元和每周洗腎費2萬元，同時又面臨由「副縣級」晉升「正縣級」的評鑑階段，洪俊莫主動請求給予額外經濟支持，以填補經濟缺口、降低債務負擔、度過升遷評鑑；台灣情報人員因而計劃一方面繼續以「工作補助費」和「蒐報獎酬」作為誘因，並就此向申請額外經費，另方面持續加強「情感籠絡」，以增進洪俊莫的依賴和向心，並會指導他秉持「只聽不問、只看不取」原則，結合個人觸情條件蒐報高價值情訊，朝着「選定策導對象」方向發展。
近20名線人資料當中，有一名當時65歲的已婚香港男子，化名為「藍平昌」，據報是位「中港台關係專家」和「時事評論作者」，在政治考核上「對香港政治治理感到失望，但也接受（現況）」。從「發掘經過」可見，藍平昌是在2019年經一名台灣情報小組前組長「高上校」轉介認識另一情報人員「鄭宜廷」；而鄭當時以「網路自媒體平台」編輯身份作掩護，假藉訪問兩岸熱點議題和中共學者意見之名，持續與藍平昌接觸。
文件顯示，藍平昌有兩項任務：一是轉介可以發展成為線人的內地人士，二是提供中共學者關於台灣議題的意見。根據「性格評核」，藍平昌個性穩重、健談，但比較注重名譽，也具有一定保密意識，所以儘管能夠保持聯絡，但暫時沒有具體成效。因此，情報人員建議，持續厚植雙方情誼，關懷對方生活狀況，再嘗試誘促其提供有用的資訊。
23條立法將處理「間諜罪」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110條，任何人「參加間諜組織或者接受間諜組織及其代理人的任務」，或「為敵人指示轟擊目標」，即屬干犯「間諜罪」，情節嚴重者將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中華人民共和國反間諜法》則具體規定，「間諜組織及其代理人以外的其他境外機構、組織、個人實施或者指使、資助他人實施，或者境內機構、組織、個人與其相勾結實施的竊取、刺探、收買、非法提供國家秘密、情報以及其他關系國家安全和利益的文件、數據、資料、物品，或者策動、引誘、脅迫、收買國家工作人員叛變的活動」是一種間諜行為，任何公民若參與其中必須受到法律追究。
在香港，即使實施了《香港國安法》，仍然沒有「間諜罪」。上月中旬，同時持有「香港永久性居民身分證」和「美國護照」、曾經活躍兩岸三地和海外僑領活動的梁成運，經江蘇省蘇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依法審理後，宣判間諜罪成，處以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沒收個人財產50萬元人民幣。特首李家超就此表示，事件顯示香港社會仍然潛藏國家安全風險，不能掉以輕心。保安局局長鄧炳強則早已透露，當局正在積極研究《基本法》第23條立法工作，屆時會一併處理加強防範間諜和竊取國家機密的罪行。
今年1月16日，不少台灣傳媒均有報道，有軍事迷在外國網站發現有人兜售聲稱是「台灣機密情報」的文件，10G容量索價15萬元美金。事後台灣情報機構高度關注，法務部門迅速介入調查，但未有證實真偽，令人質疑情報工作存在極大安全漏洞。一個月後，台灣當局仍然沒有公開交代事件，而在台灣和馬來西亞一些論壇，則流傳並公開有關文件。不過，台灣媒體突然轉趨低調，全都沒有跟進報道。《香港01》記者較早前也收到標題為「15萬元美金情報資料」的匿名電郵，部份內容與早前台灣媒體所報道的相若，其餘相信是有關媒體未敢詳細披露的資訊。特此報道，提醒港人慎防，以免誤墮法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