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和賣巴拿馬碼頭｜輿情洶湧 「在商言商」是個偽命題
香港首富李嘉誠旗下長江和記實業有限公司（長和）近日宣布以228億美元出售中國以外的港口業務，引發廣泛關注。這筆交易涉及長和持有和運營、分佈於23個國家的43個港口及配套物流網絡，包括位於巴拿馬運河兩端的克里斯托瓦爾港（Cristobal）和巴爾博亞港（Balboa），購買方則是美國貝萊德（BlackRock）、美資Global Infrastructure Partners以及意大利Aponte家族旗下Terminal Investment Limited這三家公司為首的財團。這場大資本和財團之間的交易，因為《大公報》3月13日起發表數篇評論並獲港澳辦與中聯辦轉載，迅速演變為一場「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輿情風波。
李嘉誠家族所屬長和售賣包括巴拿馬在內港口披露之後，同時引發了輿論風波，而有消息顯示，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副部長馬輝已經率代表團訪問巴拿馬，中國據報也開始以國家安全和反壟斷之名展開對這場海外交易的調查。最終調查結果如何有待進一步消息確認，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經由這次風波各方應該認識到，在地緣政治新格局下，國家利益和國家安全已經與重大的商業決策深度捆綁，沒有純粹的「自由貿易」，更沒有純粹的「在商言商」。
從TikTok在美國的遭遇，到台積電赴美設廠，背後無一不是地緣政治的角力。也因為這樣，越來越多的企業和投資界開始將地緣政治的評估放在首要位置。也只有以地緣政治新格局為認識前提，才能更清楚什麼是國家利益，什麼是國家安全，也才能順勢而為。
此次風波，相當多的輿論明確反對長和的做法，在中美競爭如此激烈的今天，「在商言商」已經不可能，長和未能從國家利益和戰略高度考慮商業決策，輕易向特朗普的脅迫低頭，近乎「賣國」。3月17日，內地觀察者網刊發題為《利字當頭時，方知是愛國還是賣國》的專欄文章，其立論在反對一方很有代表性。該文指出，特朗普開口要巴拿馬運河，長和居然「賣一送百」，把分佈在全球23個城市的43個港口，共199個泊位也一併出售。換言之，貝萊德不費吹灰之力，控制了全球10.4%的貨櫃吞吐量，躋身全球三大港口運營商。該文直言，「誰都知道，死戰而失，與不戰而降，前者是英勇，後者是賣國，兩者結果相同，評價卻是天淵之別」。
支持長和做法的人認為，長和在商言商，在沒有觸犯任何法律法規的前提上，有權利進行這場交易。但很多輿論認為這樣的聲音在當下全球格局大重整，美國不斷拋出制裁、限制和封鎖情況下顯的尤其幼稚。別忘了美國在「國家安全」為由下，的的確確在嚴重破壞全球市場。曾經的「在商言商」還有多少可信度，此次巴拿馬港口事件就早已脫離了在商言商了。
當然，不少中間派輿論更願意基於當下的政治現實，看到地緣政治博弈下企業的兩難困境。《聯合早報》的社評就此評論說，美國對中國的經濟圍堵以及中國的反制將波及更多企業，置它們於兩難的困境之中。美國的關稅措施、出口管制，以及經濟制裁不僅影響中國企業，也包括全球與美國或中國有經貿或投資關係的企業。特朗普將持續推出新的保護主義措施，使向來正當的商業交易，瞬間變得非法，推高企業的合規風險。眼下強勢的保護主義與狂熱的民族主義並存，企業再也無法在商言商，必須關注地緣政治的變化，提高預判能力，並迅速做出調整。
无论是在商言商，或是「賣國賊」的說法都不能以偏概全。但必須看到，官方基於「算大賬」、「算長遠賬」的考量，更多是從國家利益和國家安全來研判，長和賣港口只是觸發這場風波的事由，而非最終的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