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未來】疫症成轉型自動化契機 加快機器AI取代人類？
為保持社交距離抗疫，在家工作或交叉上班，或因經濟下滑而被迫放有薪或無薪假，甚至是裁員，近月來成為職場新趨勢。與此同時，是次疫情似乎也成了一些行業加速自動化轉型的契機。有醫院以機械人或人工智能（AI）分擔醫護工作；有大型零售業者紛紛走向「亞馬遜化」，以自動化機器應付店舖日常運作和海量的網購訂單；有社交媒體以AI代為審批平台內容。當疫情過後，這些工作和消費模式會否延續成為新的常態？而因疫症失業的人，屆時還有工可做嗎？
承接上文︰【科技．未來】工作消費模式改變 「亞馬遜化」成疫後新常態？
新的「肌肉記憶」
當然，自動化機器和AI的應用並非聞所未聞，很多更早在爆發新冠肺炎之前就已經多多少少在試驗或推行。例如，亞馬遜早已是零售自動化領域的著名顛覆者，2012年收購材料處理技術公司Kiva Systems後，就在倉庫中使用了數千部橙色Kiva機械人為員工搬運大小貨物；去年又再收購了倉庫機械人初創公司Canvas Technology。沃爾瑪早已計劃到本年結束前，把使用Bossa Nova貨架掃描機械人的分店數量從現有350間擴展至1,000間。連鎖超市克羅格（Kroger）去年也與機械人公司Nuro合作，在德州推出無人車送貨服務。自動化也可以幫助他們降低人工成本，據顧問公司麥肯錫（McKinsey & Co.）去年5月發表的報告估算，憑現有的自動化技術，可將一間零售店舖的人力工時減少55%至65%。
新冠肺炎疫情無疑更將推動了這些行業和工作的自動化轉型。一方面，投資管理公司Sanford C. Bernstein & Co.分析師Brandon Fletcher指出，疫症爆發下，工人因防護裝備不足而反抗，可能會令企業加緊投資自動化。這正是亞馬遜、Whole Foods和Instacart在上月遇到的「麻煩」，有員工不滿防護裝備和工作環境消毒措施不足而罷工，並要求加薪。
另一方面，有業者認為目前被迫改變的消費者行為在疫情過後也回不去了。根據分析平台App Annie數據，連鎖超市Safeway的特快配送服務每周活躍美國用戶從3月1日那周不足50,000人，到3月29日那周增加至670,000人；Amazon Prime Now的Android和iPhone活躍用戶也增長了60%。Takeoff Technologies是其中一間為超市建造微型自動配貨倉庫的業者，其聯合創辦人及行政總裁Jose Aguerrevere覺得，這些由疫情引發的電子商務業務，很可能標誌着購物者行為的永久改變：「經過數個月的線上購買食品雜貨後，我們預計在線訂購量的增長將遠遠超過當前情況。」萬事達卡（Mastercard）美國發卡主席Linda Kirkpatrick也同意：「從我們身處的情況來看，消費者行為肯定會改變。當這些改變持續幾個月，就傾向延續下去。」資訊科技顧問公司451 Research的分析師Jordan McKee更形容，新的購物習慣已變成消費者的「肌肉記憶」。
近期一些調查也反映了不少公司有這種預測和準備。據顧問公司Bain & Co.對近800位企業高管的調查，在未來兩年，加快採用溝通人工智能、機械流程自動化、光學字元識別、低程式碼自動化等自動化技術公司，在全球的佔比將至少翻一倍。技術、媒體及電信業務合夥人Michael Heric指出：「對很多人來說，這場危機正在加速他們存在已久的願景。」Bain & Co估計，到本年代末，業務流程自動化或會消滅全球20%至25%的工作職位。
會計師事務所安永（EY）上月底發表的調查顯示，2,900名受訪企業高管中，約有41%表示企業正為疫情後作準備而加快投資自動化。有72%表示在疫症之前就已經計劃進行重大轉型；而當恢復正常，有42%表示將專注於數碼和技術上的新投資。安永交易顧問服務全球副主席Steve Krouskos解釋：「企業領導者看到他們的轉型計劃目前被暫停或延緩。一旦形勢穩定，這些計劃將會重新啟動，更可能加大力度，高管將不得不採取更快的行動來重新構想、重塑、重新投資他們的業務，創造長期價值。」
所以，在美國克林信大學（Clemson University）研究自動化相關心理因素的Richard Pak教授預期，將會看到一種心態的轉變：「疫症大流行前，大家可能覺得我們自動化了太多東西，但是次疫症將促使大家思考：應該進一步自動化什麼。」
當經濟「亞馬遜化」
美國智庫布魯金斯學會高級研究員Mark Muro指出，新一波的自動化可能意味着，疫情過後，各公司再次招聘的職位將會減少。該機構在上月發表的報告預期：「任何與冠狀病毒相關的衰退，都可能促進自動化，而以此取代勞動力亦會大幅上升。」
在未有新冠肺炎時，麥肯錫已在去年5月指出，零售業的「利潤壓力已令自動化成為必要而非選擇」。而英國國家統計署（ONS）去年3月估算，可能將有150萬人因自動化而失業。據其統計，超市收銀員首當其衝，在2011至2017年間，有25.3%的職位消失了。
新冠肺炎爆發後，一方面經濟衰退造成大量失業，美國、韓國、西班牙等多國申領失業救濟金人數都打破紀錄；另一方面，機械只會染上另一種「病毒」，因此，美國民主黨前總統參選人楊安澤向新聞網站《商業內幕》（Business Insider）分析，在疫情下會看到自動化加快取代人類工作：「我們的經濟逐漸『亞馬遜化』……你會看到在雜貨店有更多機械人，在我們回家後幫手清潔走廊，也會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幫助客戶。我經常說的一件事是，我們將在十周內看到近似十年的變化，因為企業正處於一個位置，可以合理地加快他們已在考慮投資的自動化過程。事實是，現時的疫症是一個完美的環境，讓各公司擺脫人類員工，引入機械人和機器，並探索它們如何可以更有效地運作。」
經濟不景氣時為何可能加快自動化轉型？Muro向新聞媒體《Vox》解釋：「似乎在經濟困難、低迷時期，人力成本更便宜，自動化程度因而會下降，但實際情況恰恰相反。會發生的是，在利潤出現危機和收入大減時，人力比起自動化變得相對昂貴。同時，你可以用可提高生產率的新技術來重組業務。因此，典型的行動是用較少數量的高技能工人代替低技能工人，或保留較高技能的工人，然後再引進新技術。」
Muro指出，是次疫情造成的經濟衰退與上一次大衰退有所不同：「這次不同的是，不僅是低教育水平、低技術工人存在失業隱憂，中級技能甚至更高技能的專業人士和白領，也可能會因為AI之類的技術進展而受到威脅。我們最近的研究顯示，AI在白領、中級管理或高級管理領域中不成比例地採用。」所以，他認為，最受是次「疫情加速自動化」所影響的行業，除了幾十年來深受威脅的製造業，以及已明顯受到極大打擊的餐飲、酒店業之外，中級技術行政職位也面臨龐大壓力：「而且，我認為那種易受AI影響的中層管理職位，不論是簿記、財務分析，甚至是軟件開發之類，可能都有壓力。」
當這股自動化浪潮隨着新冠肺炎而大流行，楊安澤預計各國政府和社會都同樣要面對勞工和福利問題：「人們愈來愈認識到，我們的經濟不但正在短期內、還正在長期轉型中。一些大型公司行政總裁私底下在說，許多正在休假或被解僱的人可能沒有工作可找。事實是，不少公司已經把大量流程自動化，而百貨公司、遊樂場、餐廳和音樂廳等很多面向公眾的業務，也不會完全恢愎至原狀。因此，兩黨政客都意識到，需要以不同方式將錢送到人民手上。全民基本收入（UBI）將會成為議題，不只限於美國，西班牙正採用某種形式的最低收入。歐洲各國的立法機關也非常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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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節錄自第210期《香港01》周報（2020年4月20日）《工作消費模式改變 「亞馬遜化」恐成疫後新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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