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高管被指涉嫌開賭場 內蒙監視居住期間身亡 家屬提多項質疑

撰文:林芷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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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某遊戲公司總經理邢燕軍,被指公司開發的遊戲為非法賭場,去年底被內蒙古警方拘捕,今年4月3日在指定居所監視居住時「自殺」身亡。
《第一財經》報道,12月6日,內蒙古新巴爾虎左旗公安局作出撤銷案件決定,認定沒有犯罪事實。邢燕軍家屬質疑死因存在疑點,認為新左旗公安局對本案不具有管轄權,且指定居所監視居住措施是否合法存在爭議。

2023年6月,新左旗警務支援大隊發現轄區居民十幾人在網上賭博。專案組偵查後,發現是一個以賭博網站為依托實施犯罪的有組織的團夥。該團夥公司化運營,在網站上為賭客充值、兌換金幣,並且架設虛假機器人,從中抽頭獲利,在短短的兩個多月內涉案流水已達一億元,涉及全國27個省(自治區)市地區。

2023年11月8日,專案組一舉搗毀該賭博網站運營公司,以「涉嫌開設賭場」罪拘捕黨某某為首的14名主犯,並羈押至呼倫貝爾市新左旗看守所,包括邢燕軍等12人需在指定居所監視居住。涉案公司為優友互動(北京)科技有限公司(下稱「優友互動」)。

2024年4月3日早上,邢燕軍在指定居所內非正常死亡。

12月6日,內蒙古新巴爾虎左旗公安局作出撤銷案件決定。(第一財經)
2023年11月16日,新左旗公安局舉行儀式,歡迎「6.29」專案組赴北京抓捕凱旋歸來。(內蒙古網警)

遊戲是否賭博成爭議

工商信息顯示,優友互動成立於2018年,由優友(天津)科技有限公司100%控股。後者則由7個自然人股東控制,邢燕軍是第二大股東和總經理,占股17%。

該公司主要開發一款「競技聯盟德州撲克」遊戲,但優友互動方面否認其業務涉賭。

代理律師指出,玩家在遊戲平台上玩撲克,輸贏通過金幣(虛擬幣)結算,但玩家賬號內的金幣,平台均不予反向兌換現金或財物,遊戲金幣僅能在案涉遊戲平台中使用,不允許在遊戲平台之外作任何兌換或交易。基於上述事實,本案不存在刑法及相關司法解釋規定的開設賭場行為。

「競技聯盟德州撲克」遊戲界面。(第一財經)
邢燕軍曾在網上推廣優友互動的遊戲。(第一財經)

家屬提出多項質疑

邢燕軍家屬對警方辦案程序提出多項質疑,其中一項是「呼倫貝爾對本案是否具有管轄權」。

家屬質疑該案涉嫌遠洋捕撈,並指出優友互動公司註冊地在北京,邢燕軍的戶籍地及常住地是北京,公司在呼倫貝爾沒有開展過業務,邢燕軍和呼倫貝爾也從來沒有交集,「為什麽呼倫貝爾市新左旗警方要跨越1500多公里,將遠在北京的遊戲公司工作人員押回,並凍結公司和高管個人名下的銀行賬戶?」。

邢燕軍在指定居所監視居住期間死亡。(LinkedIn)
邢燕軍在指定居所監視居住期間死亡。(LinkedIn)

家屬表示,去年12月15日,新左旗檢察院作出不予批捕決定,說明檢察院經過審查,認為邢燕軍等人不符合逮捕條件,應該立刻釋放或取保候審,新左旗公安卻採取指定居住措施,繼續羈押涉案12人。

家屬及代理律師對開設賭場罪的指控也予以反對,認為案涉遊戲產品的娛樂模式不存在刑法及相關司法解釋規定的開設賭場行為。

代理律師指出,警方介入的理由是優友互動涉嫌開設賭場罪,但從法律層面而言,管轄權是否交給內蒙公安的爭議性很大。不予批捕後一般的處理方式是取保候審,而採取指定居所監視居住這種措施是否合法在實務中是有爭議,屬於法律規定的模糊地帶。

邢燕軍家屬提供的拘留通知書。(第一財經)
邢燕軍家屬提供的指定居所監視居住通知書。(第一財經)

邢燕軍離世後,家屬未在第一時間接到公安機關的通知,而是在當天傍晚通過各種途徑打聽到人已經死亡。對於有關部門告知死因是自縊的說法,家屬認為存在大量疑點,並先後向新左旗公安局、檢察院與呼倫貝爾市檢察院提出。

家屬曾向新左旗公安局詢問弟弟死因,並質疑既然是「指定居所監視居住」,為何警方保護不了邢燕軍的生命安全。家屬又提到曾在4月1日見過對方,當時並無異樣。

邢燕軍死後,內蒙古自治區檢察院和通遼市檢察院成立專案組調查此事。12月14日,代理律師表示,涉案財產已經解封。對於邢燕軍非正常死亡事件,將結合家屬意願進行追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