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巴戰爭陷惡性循環「中國方案」需水滴石穿 中美在中東已有較量

撰文: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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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輪以巴衝突升級之後,已造成雙方超過1萬人死亡,更有成千上萬的無辜平民流離失所。從10月31日起,中國外交部部長助理、發言人華春瑩在社交媒體X平台連發數條帖文,就當前巴以局勢和當地無辜平民的痛苦遭遇發聲。她表示,當務之急是有關各方立即落實聯合國決議,尊重國際法,報覆只會導致更多的死亡和仇恨,陷入以暴制暴的惡性循環。「還要多少無辜生命逝去才能停止濫殺無辜?!」

11月,中國成為聯合國輪值主席國,前一日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說:在巴以衝突問題上,中方堅持站在公平正義一邊,一貫譴責並反對一切傷害平民、違反國際法的行為,始終致力於同國際社會一道促進停火止戰,保障平民安全,推進人道援助,防止發生嚴重人道主義災難,推動巴勒斯坦問題得到全面、公正、持久的解決。中方將在聯合國安理會內繼續為此不懈努力。

早在10月19日,中國政府中東問題特使翟雋便已經開始出訪中東。已出訪卡塔爾、埃及、阿聯酋、沙特、約旦等國,就當前巴以局勢交換意見。事實上,本輪以巴衝突發生以來,中方就一直在同有關各方溝通協調。翟雋在出訪前,在北京已同巴勒斯坦、以色列、埃及、沙特、阿聯酋等國家外交部負責人及聯合國中東和平進程特別協調員、歐盟中東和平進程特別代表、挪威中東和平進程特使通了電話,並集體會見了阿拉伯國家駐華使節和阿拉伯國家聯盟駐華代表處負責人。

當中國中東外交特使在與中東各國展開外交溝通的同時,美國高官也在高頻率出訪中東。準確的說,是輪番來為以色列站台。開戰至今,牽動了全世界所有國家,但全面展開中東外交斡旋的只有兩個國家,美國和中國。目前情況看,兩國的外交努力方向完全不同,效果更是大不一樣。

布林肯到拜登 美國外交努力黯淡收場

本輪以巴衝突爆發以來,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防長奧斯汀(Lloyd Austin)、美國中央司令部司令庫里拉(Michael E. Kurilla)相繼訪問以色列,布林肯還是兩次到訪,而且總統拜登(Joe Biden)本人也幾乎與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Benjamin Netanyahu)天天通話,隨即,拜登還急急忙忙的訪問以色列。美國的取態很明確:聲援以色列,爭取各國表態譴責哈馬斯。

以巴衝突爆發後,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10月13日抵達以色列特拉維夫時會見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路透社)

美國的外交與軍事行動是同時進行的,而且第一反應是軍事行動,然後才是外交配合。美國在第一時間所做的是派航母艦隊開往中東,以大兵壓境表演對以色列的無條件支持。然後是美國總統、國務卿和各位政要都紛紛強硬表態,定性哈馬斯的攻擊是恐怖主義襲擊,而且是「比9.11還要嚴重10倍的恐怖襲擊」。 安理會針對以巴衝突的三份決議草案,美國均投了否決票。

拜登訪問以色列其實非常簡單,支持其在加沙的軍事行動,並且表示提供軍事和經濟援助。「我來這裏是想告訴你們,恐怖分子不會獲勝。 自由將會獲勝」,拜登的以色列之行也被輿論認為展示了其對加沙戰爭的「表演性」態度。

更值得觀測的是布林肯的中東穿梭外交。布林肯首先到訪西岸地區見勒斯坦總統、巴民族解放運動(法塔赫)主席阿巴斯(Mahmoud Abbas)。阿巴斯講了四點,一是譴責對平民的攻擊,尤其是對加沙平民的無差別轟炸,二是反對以色列驅離加沙民眾,三是呼籲對加沙展開人道救援,四是聲明法塔赫才是巴勒斯坦唯一的合法政府。這意思似乎是說,哈馬斯不代表巴勒斯坦,你們要打哈馬斯我不反對,但血洗加沙我們絕不能接受。加沙未來怎麽弄,也得由我們法塔赫說了算。

美國國務卿布林肯於10 月17日在約旦安曼會見巴勒斯坦總統阿巴斯。(REUTERS)

要知道,加沙的哈馬斯本來就是美國和以色列一手扶植的激進組織,目的就是為了分裂巴勒斯坦,以阻止巴勒斯坦建國進程。只不過如同所有美國扶植過的恐怖組織(如塔利班、ISIS)一樣,養蠱終被反噬而已。如今又想團結法塔赫去消滅哈馬斯,法塔赫似乎樂見其成,但顯然不會同以色列合作去打哈馬斯,也不支持以色列對加沙的轟炸,更不可能接受對加沙實施占領。布林肯希望法塔赫與哈馬斯割裂,這一目的似乎部分實現了,但想繼續佔領加沙顯然得不了法塔赫的認可。

布林肯又馬不停蹄訪問了沙特和埃及,很顯然不受待見,沙特王儲兼首相穆罕默德(Mohammed bin Salman Al Saud)讓布林肯等了5個多小時才見他,而且明確拒絕了聲援以色列,譴責哈馬斯的要求,反而是要求以色列立即停止一切軍事行動,解除對加沙的封鎖,展開人道救援。同時表示不能接受以色列對加沙採取任何更進一步的行動。埃及的表態大同小異。

布林肯在沙特和埃及外交受措之後,又跑去了以色列。這一次不再是剛到中東時那麽囂張,而是改口了,要求以色列暫停軍事行動,向加沙開放人道救援。這一次,布林肯與內塔尼亞胡談了8個小時,可見會談之艱難。布林肯在中東一圈訪問下來,囂張氣焰明顯蕩然無存。

美國國務卿布林肯於10月15日在沙特阿拉伯利雅德會見沙特王儲穆罕默德。(沙特阿拉伯通訊社/路透社)

而隨著美國連續在聯合國就以巴衝突提供人道主義救助的決議草案上投反對票,引發了多國不滿。中東伊斯蘭國家跟紛紛割席。中東的反以統一戰線更加鞏固,反美統一戰線也進一步擴大。

事實上,正常的美國人都很清楚美國不可能同時支持兩場戰爭。有美國記者質問拜登,美國是否有能力同時打兩場戰爭。拜登很生氣,「美國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而且歷史上從來都是。」 但終歸也沒有正面回答美國到底是否有能力同時打兩戰戰爭。

以巴衝突的「中國方案」

相較於美國高官走馬燈式的訪問以色列,中國在以巴問題上的努力顯然更為廣泛,且以誠相待。中方不僅與當事的以色列、巴勒斯坦進行了溝通,也與沙特、伊朗、埃及等中東大國進行了溝通。中國中東外交特使翟雋甚至直接召見了中東各國駐華使節,相當於把中東所有國家召集到一起,聽取各方意見,共同商討對策。而後10月19日開始出訪中東多國,至今未歸。

按照翟雋的說法,「我們工作的方向是停火止戰、保護平民、緩和局勢、推動和談。」中國在與各國充分溝通後拿出的解決方案就是回到聯合國決議和國際社會公認的「1967兩國方案」。

以巴衝突的「中國方案」,不局限於對此次戰爭孰是孰非的糾結,而是回到矛盾和問題的根源,回到解決問題的根本。畢竟以色列違背「1967兩國方案」,多年來不斷侵佔巴勒斯坦領土是事實,也是一切問題和矛盾的原因和焦點。不回到這個「兩國方案」,矛盾和問題就永遠不可能解決。繼續打下去就是永無休止的戰爭。以巴衝突的「中國方案」 擇之非難行之不易,這是必然的,但中國有個成語叫「水滴石穿」。在今年3月前,誰又能想沙特和伊朗能在北京握手言和?

10月16日,在加沙地帶南部城市汗尤尼斯,遭以色列襲擊後留下一個巨坑。(新華社)

中國想極力避免可能的第六次中東戰爭。其實,美國自己清楚,真的開打第六次中東戰爭,美國和以色列取勝的可能性近乎為零。今天的中東不再是昔日的中東,今天的美國也不再是昔日的美國。以色列繼續在加沙採取地面行動,目前已經表態不排除軍事幹預的國家至少有黎巴嫩(真主黨)、伊朗、土耳其、巴基斯坦。約旦和敘利亞不需要表態,只要打起來他們一定會參戰,因為以色列佔領的不只是巴勒斯坦領土,也有敘利亞和約旦領土。沙特雖然未表態軍事幹預,但已經正式通知美國和以色列,終止沙以和談進程。這不僅標志著美國撮合的沙以和談大戲宣告結束,也標志著沙特為未來的軍事幹預消除了障礙。

面對中國方案,面對中東各國的明確態度,美國政府顯然意識到了如今的世界已經今非昔比,兩艘航母嚇不住中東。中東伊斯蘭國家為何還不出手?他們可能是在等。一是在等美國和以色列暴露更大的疲態,等待以色列軍隊士氣的一而衰再而竭,也給自己更多的時間觀察評估美以的真實實力。二是在等中東伊斯蘭國家反以統一戰線的進一步鞏固,這需要中東伊斯蘭各國對美以的仇恨度更高,才能實現凝聚力更強。三是在等一些大國的支持。在中東能夠抗衡美國力量的就是中俄。如果給以更大支持的承諾,中東伊斯蘭國家才能有更大的信心面對美國的威懾而選擇不妥協,敢於鬥爭。

原本,中東的反以統一戰線比較容易形成,反美統一戰線的形成比較難。但以色列這次給美國挖的坑已經足夠大,以色列即使在加沙取得一些局部勝利,也無法讓美國跳出這個大坑,美國這次不在中東脫層皮是很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