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為逆襲成功對雷蒙多示威

華為作為沒有被壓倒的範例，具有勵志作用，希望它不只是中國企業的一個特例。

作者：韓詠紅／聯合早報副總編輯兼聯合早報網（中國）主編

在美國商務部長雷蒙多四天訪華行程接近高潮時，中國科技巨擘華為本星期二（8月29日）中午突然以異常低調的方式宣佈開售Mate 60 Pro手機。同一天下午，雷蒙多與中國總理李強在北京人民大會堂會面，她在會後還告訴媒體，李強要求美國降低對中國的科技出口限制，被她拒絕了。

但華為的動作似乎就是要顯示，中國的科技發展是「擋不住」的。當天發售的Mate 60 Pro首批現貨，不到一小時就售罄。一款旗艦手機在沒有事先預熱、無徵兆的情況下直接開售，這在華為歷史上尚屬首次。尤其關鍵的是，許多知名的數碼博主實測後發現，這款新手機的網速輕易就破了300Mbps，峰值甚至可以超過800Mbps，達到了5G網速標準。

那Mate 60 Pro到底是不是5G手機，用上了5G晶片？相關資訊在網上炸裂開來，輿論為此振奮了一天一夜。華為則大玩神秘主義，有中國媒體形容它「灑滿了煙霧彈」。不止華為官方網站絕口不提它到底是4G還是5G，新手機右上角狀態列上也進行了隱藏、不顯示「4G」或「5G」信號，處理器方面只標明搭載麒麟9000s晶片。

但從速度看，中國以及一些西方科技人都評價，這妥妥就是一台具備5G速度的手機。它還是全球首款支持衛星通話的大眾智慧手機，在沒有網路信號的情況下，可以直接打衛星電話。

不論是對華為、對中國科技企業或對許多愛國的中國民眾來說，這台新機面世的意義都非同小可：它標誌着在中美科技戰中受到美國「重刑」制裁的華為已成功突破重圍。作為美國最初、最顯眼的打擊對象，華為在5G手機上缺席三年的日子快到頭了，支援5G通信的手機晶片在中國能生產，這個過程只費了三年。人們仿若看到中國從美國科技「卡脖子」困境中走出來的曙光。華為本周出爐半年報也顯示它半年淨利大增218%，標誌最困難時期已經過去。中國大陸和香港的中資半導體企業股也受帶動上揚。

華為選在雷蒙多訪華期間發售新機，對美不示弱的意味明顯，甚至帶有打臉美國商務部的意思，畢竟對中國的科技禁令，就是由美國商務部下屬的工業與安全局（BIS）頒佈。華為雖沒有直接承認，但它特意讓雷蒙多見證華為衝破美國的封鎖，時間點的重疊相信不是巧合 ，這不示弱的姿態感覺上也「非常華為」。

另一方面，雷蒙多本周並未公開談到華為，顯得老神在在，好像不把這當回事兒。為此，官媒《環球時報》還專門發社評提醒雷蒙多要「準確理解華為預售新機」，「證明美國的極限打壓已經失敗」。

不過，美國表面上不動聲色，但肯定讀到華為的示威信號，BIS估計更早前就啟動了調查，全力搜集華為是否規避制裁偷偷取得美國的技術。

回溯起來，華為是自2020年9月15日起，因被美國列入實體清單而無法再與台積電合作生產麒麟晶片，美國禁令堵死了華為採購晶片現貨的路徑。如今麒麟9000s晶片是依靠什麼回歸，各行家紛紛提出不同猜測，包括可能是2020年的存貨、由中芯國際代工，或華為自己生產。不久前，美國一家半導體協會還曾警告稱，華為正在中國各地建造一批秘密的半導體製造設施，規避美國的制裁，並且獲得了300億美元（405億新元）的中國官方補助。另有中國專家拆機後，發現華為Mate 60 Pro的主機編號是2035-CN，CN代表產地是中國大陸，並推測麒麟9000s是用相當於7納米的工藝代工，但這些說法都沒有辦法核實。

這些謎團，要等到華為正式發佈Mate 60 Pro才可能得到一些解答。不過，華為用違規方法取得晶片的可能性不大，否則就不敢這樣明目張膽，對準雷蒙多訪華發佈新機。

如果華為Mate 60 Pro真的能實現量產，將是中國半導體行業的一大勝利。在中國當前低迷的經濟環境中，社會迫切需要這樣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從反面說，如果華為對Mate 60 Pro的說明一直遮遮掩掩，又被消費者發現其功能並不如傳言般強大，長此以往也會傷害華為的信譽。要說「輕舟已過萬重山」，還為時尚早。

中美之間的科技較量也不會暫停，只會進入新階段。在中美爭霸日益劇烈的大背景下，雙方明裡暗裡的較勁還會持續很久。華為作為沒有被壓倒的範例，具有勵志作用，希望它不只是中國企業的一個特例。

本文獲《聯合早報》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