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烏軍傳登陸赫爾松河東　反攻正在低調開展？

自去年11月俄軍從烏克蘭南部赫爾松市（Kherson）撤走之後，在赫爾松州（Kherson Oblast）俄烏雙方就隔着了一條難以橫越的第聶伯河（Dnieper River）．俄軍雖然失去了其去年2月開戰以來唯一奪得的一州首府，卻換得了大河作為天然屏障。近半年來，俄烏雙方在河道上雖有交火，但烏軍始終無法攻佔任何一寸東岸（或左岸）土地。

然而，最近這道天然屏障似乎出現了裂痕。根據4月22日和23日華府智庫政治研究所（ISW）的戰況更新，多個Telegram俄羅斯軍事觀察頻道都聲稱烏軍己在第聶伯河東岸建立起能在大白天作船隻補給的橋頭堡。（俄控赫爾松州政府否認此消息。）

例如有過百萬人追蹤的Rybar頻道在4月21日就表示，「敵人確實正在使用美國軍援中供應的小船攻擊（第聶伯河）左岸」，而且「一個危險的趨勢已經可以看見，如果以前烏克是在晚上或能見度低的情況下出動的話，現在烏軍小隊已可在白天從赫爾松市安全渡過第聶伯河。」

有引述此消息的媒體更認為這可能是烏克蘭大反攻的第一步。

根據這些俄羅斯軍事觀察頻道的消息，烏軍大概是在與赫爾松對望的第聶伯河三角洲地區建立起橋頭堡。這片地區人煙稀少，與最接近的俄控區城市有數公里的距離，而且三角洲地區也有小河分隔，要在俄軍火砲覆蓋的範圍下作大規模登陸推進將會面對重大困難。因此，此等極小型的橋頭堡，對烏軍整體反攻的直接幫助非常有限。

上述的Rybar頻道就認為這是烏克蘭軍隊聲東擊西之舉，就算是要在赫爾松州發起攻勢，也可能不會從橋頭堡的方向推進。不過，包括Rybar在內的頻道都批評俄軍中央化決策緩慢，導致烏軍有機會登陸第聶伯河東岸。

從烏軍的此等小規模試探動作來看，近來外界普遍預期的烏克蘭「大反攻」，很可能也將會以分散、零碎而低調的攻擊為始，我們也不能排除第聶伯河東岸三角洲上的橋頭堡正是「大反攻」的第一步。

正如去年8、9月間的烏克蘭反攻一般，在軍備上處於劣勢的烏軍，能擊敗俄軍的手段並非軍事實力上的硬碰硬，而是以資訊戰配合軍隊調動的策略運用。當時，烏克蘭方面就是先不停放風攻打赫爾松市，而且真的低調地加大對赫爾松市方向的攻擊，使俄方將烏克蘭東北哈爾科夫州（Kharkiv Oblast）的軍隊調到南部支援，留下了一個可讓烏軍突破的缺口，最終讓烏克蘭數日內就收復了哈爾科夫全州大片土地。

不過，今天要再來一次「聲東擊西」，比起去年困難得多。首先，在去年9月哈爾科夫失守後，普京馬上決定徵兵30萬，今天俄方在烏克蘭前線已沒有當時的人員短缺。

其次，經過戰火較為平靜的冬天之後，俄軍已在整條烏克蘭前線和克里米亞半島建起了密集的防禦工事，包括地雷陣、戰壕、反坦克龍牙陣等等，烏軍難以像哈爾科夫反攻般在俄軍退避之時長驅直進。（為應付此等佈防，西方國家過去數月已為烏軍提供聯合兵種作戰訓練，但烏軍過去並無此等經驗。）

去年夏天，烏克蘭的戰略目標是要盡力奪回最多的俄控土地。赫爾松市當時是俄軍在第聶伯河西的唯一據點，是烏克蘭反攻的明顯目標，沒有人預料到烏克蘭反而會在東北用兵，但兩者都能達成烏克蘭的戰略目標。

反觀今天，在西方未必能夠長期軍援烏克蘭的背景下，此次反攻的戰略目標是「一擊即中」，即是要在烏克蘭戰場上擊敗俄軍，又或者迫使俄羅斯以弱勢回到談判桌。要達成這個戰略目標，唯一手段就是切斷俄羅斯經亞速海北岸通往克里米亞的陸橋。這也使扎波羅熱州（Zaporizhzhia Oblast）南下重奪交通樞紐梅利托波爾（Melitopol）這一線成為了烏軍最明顯的攻擊目標。

但跟去年不同，無論烏克蘭如何「聲東」，人們也知道其最終目標一定是「擊西」（也就是從扎波羅熱南下），於是這就難以避免地使烏克蘭更難利用「攻者一點、守者萬里」的突擊優勢。

同時，從武器上說，雖然烏克蘭本年以來得到西方不少坦克、步兵戰車、裝甲車、榴彈砲等武器支援，還組織了數萬人計的反攻部隊，但正如最近外泄的美國情報所指一般，烏克蘭的蘇式空防彈藥幾乎用盡、西方支援數量不足，而沒有西方戰鬥機補助的烏克蘭空軍實力低落，如果戰爭至今一直不敢冒着折損風險的俄羅斯空軍能在烏克蘭反攻之際投入烏克蘭戰場上空的話，烏克蘭的陸上推進更可算是未打先輸——到時候就是西方國家轉軚提供北約制式戰鬥機也是遠水求不了近火。

在上述種種劣勢之下，烏克蘭此刻正準備發動的反攻，遠遠比去年更加依賴軍備比拼以外的戰爭策略。由此可見，烏克蘭戰場上或戰場周邊將會出現不少讓人不明所以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