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羅斯示威】俄羅斯與波蘭的暗戰

到8月18日，白羅斯的風潮正在逐漸升温，在一周前以80.23%的得票取得「壓倒性勝利」的現任總統盧卡申科（Alexander Lukashenko）正倍感艱難。

在以民權活動家齊哈諾夫斯卡婭（Sviatlana Tsikhanouskaya）為代表的反對派頭面人物前往立陶宛，自立流亡政府後，仿佛間竟有「白羅斯顏色革命」之勢。殊不知，俄羅斯、波蘭、捷克、立陶宛各方拉扯之後，這個波羅的海小國的政治環境反而呈現了微妙的平衡。而波、俄兩國的干預尤為明顯。

波蘭對白羅斯的攻略是值得一提的，該國自進入21世紀以來就積極利用包括「波蘭-美國自由基金會」、「波蘭-捷克-斯洛伐克團結基金會」及「對話協會」在內的一些影響力較大的非政府組織以民間方式打入白羅斯，而白羅斯每次「大選」都是波蘭嘗試滲透干預的高峰期。

儘管波蘭在2006年、2010年和2015年的三次大選中都沒有掀起太多風浪，但隨着白羅斯民眾對盧卡申科當局愈感乏味，加之波蘭軍隊自2005年之後也開始加強心理戰工作，多年的嘗試終於在2015年後逐漸有所突破。

根據俄羅斯國防部《外國軍事評論》（Foreign Military Review）等權威媒體介紹，波蘭國防軍從2005年到2008年間開始重組其心理戰部隊，將其納入特戰部隊。到2014年烏克蘭示威（Euromaidan）期間，有情報顯示，波蘭特勤局及特種部隊的人員也參加了基輔等地狙擊示威者的「點火行動」。其心理戰部隊還在此期間藉助Nexta及Nexta Life兩個Telegram社交軟件頻道，對示威者採取宣傳與調度。

對於這類情況，俄方對此竟無計可施。

包括科茲洛夫（Sergey Kozlov）在內的一些俄羅斯特種部隊消息人士指出，波蘭在此次白羅斯的示威等風波中，也可能調動了一些來自烏克蘭，並受波方節制的情報人員。這使得波、烏兩方的情報人員在7月末通過「合作」抓捕了33名俄方「瓦格納集團」人員。但也正是因為波、烏雙方把注意力過於集中在篩查俄方情報人員，疏於聯絡城市示威者，以致白羅斯軍警得以對示威人群各個擊破，先後逮捕7,000餘人，明斯克等地也未發生大規模民變。

到8月中旬後，包括波蘭、捷克和立陶宛在內的「新歐盟」國家已對盧卡申科瞠目相見，美國、英國乃至德國各方也對其態度不佳。對此，盧卡申科不得不轉投莫斯科，尋求「俄白聯盟」的庇護，但明斯克當局終究要為他此前逮捕俄方人員，並幾乎將被羈押的俄羅斯人「引渡」前往烏克蘭的行為付出代價。

據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的首席智囊蘇爾科夫（Vladislav Surkov）的密友、曾多次前往東烏克蘭一線的「作家」莫斯科政界聞人普列平（Zakhar Prilepin）披露，普京是克里姆林宮中最先得知俄方33人被捕一事的。他不僅對33人遭遇拳打腳踢大為不滿，還直接指責俄方情報工作不力，克林姆林宮此後也開始了對白羅斯事務的直接干預。

當北約方面高呼要提防俄羅斯派遣「小綠人」，以克里米亞經驗干預白羅斯時，白羅斯全境的工人罷工，企業癱瘓已展示了俄方對白羅斯的深度介入。這意味着俄方可能不用派兵，就可以有效干預白俄事務。

長期以來，白羅斯經濟高度依賴俄羅斯。其曳引機、卡車等工業品在西方市場競爭力有限，大多只能依靠俄羅斯購買。這使得俄羅斯可以依靠能源等資源與白羅斯大型企業形成對接，考慮到親俄企業團體對盧卡申科也有不滿，很快，發生在白羅斯八家大型國企的罷工就開始了，它讓白方陷入了經濟癱瘓的困境。這比起特務與特戰人員的滲透更有殺傷力。

盧卡申科固然試圖勸服工人，但他在親俄派系中的威望已經遙遙欲墜。譬如他在蘇聯時期遺留的歷史名廠，明斯克曳引機廠發表的講話就以不了了之吿終，很顯然，罷工一方並不買賬。

經濟癱瘓的危害是巨大的，盧卡申科當然不是對手，不得不主動對俄服軟，釋放了此前被扣押的俄羅斯「僱傭兵」。當西方仍故作擔心，稱「莫斯科可能會派兵」時，暫時身處僵局的白羅斯因此成了俄羅斯與波蘭以特種作戰方式對峙的第一線。

在波、俄兩國之間的小規模對峙加持下，一片混亂的白羅斯甚至迎來了某種「負負得正」的效果。這條戰線的重要性也由此變得愈來愈值得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