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國門推脫歐 約翰遜或另有盤算
鑑於重談脫歐協議與伊朗扣押油輪事件等外交難局，英國首相約翰遜（Boris Johnson）上月24日正式就任後，外界一直關心他將首訪何處。豈料他在德國總理默克爾的邀請之下，也堅持不出國門，反而在國內遊走，四出大談內政，更擺出無協議脫歐大局已定之勢。
馬不停蹄 一周走遍全國
約翰遜上任第三天（7月27日），就到訪曼徹斯特，提出撥款36億英鎊援助「被倫敦忽略」的城鎮，又大談改善交通等地區政務。上周一（29日），他轉向了蘇格蘭愛丁堡，期間雖然被蘇格蘭首席部長施雅晴（Nicola Sturgeon）冷待、批評，卻與曾極力反對他任首相的蘇格蘭保守黨主席戴維森（Ruth Davidson）達成和解。
翌日，約翰遜轉至威爾斯，面對擔心農產品出口將因脫歐大受打擊的當地農民，他聲言「我們並不以無協議脫歐為目標」，不過卻將無協議脫歐的責任歸咎於歐盟。其後，在新芬黨（Sinn Fein）威脅無協議脫歐或導致愛爾蘭統一的背景下，約翰遜馬不停蹄於上周三（31日）到訪北愛爾蘭，與兩年未能組成政府的五大政黨會面，又聲言會堅守《貝爾法斯特協議》（Belfast Agreement），並獲得保守黨關鍵執政盟黨民主統一黨（DUP）的公開支持。
全國跑了一圈之後，約翰遜政府就公布追加21億英鎊作無協議脫歐準備，用以增加藥物庫存、增聘邊境人員，以及有關脫歐準備的公眾宣傳之上。曾稱「不脫便死」的約翰遜，上任一周就擺出無協議脫歐勢在必行之勢，英鎊隨即下跌至2016年底以來的最低位。
無協議脫歐 說易行難
不過，約翰遜真的承受得了無協議脫歐之災嗎？首先，英歐邊檢將重回世貿標準。根據英國政府內部研究，每日能處理近一萬輛大貨車的多佛港（Port of Dover）只要有80秒的延誤，全英都會陷入「無可挽救」的大塞車。而且，英國有近三成糧食與四分之三藥物來自歐盟，在民眾恐慌搶購物資之下，英國人或將面臨食品與藥物短缺的震盪。
同時，英歐各種既有合作將失去法律基礎，例如兩地的數據交流、航線經營權、金融服務的市場准入問題等，皆須雙方馬上重啟談判重訂。不過，歐盟已表明如果英方不能保證愛爾蘭島上不起硬邊境、維持歐盟公民權利，以及支付「分手費」，歐盟將不會重啟談判。
面臨此等亂局，難怪什麼都不支持的英國國會一直明確反對無協議脫歐。即使約翰遜決意如期脫歐，在保守黨只得1席下議院多數之際，只要保守黨有任何留歐派議員倒戈，他即將敗於不信任投票之中，未成功先成仁。可見無協議脫歐，路途非易。
提前大選 呼之欲出
其實，英國媒體早就觀察到約翰遜訪問的曼徹斯特科學與工業博物館，與前首相文翠珊2017年宣布提前大選的地點相距只得數英里，而且皆是前工業重地。同時，兩人的增加開支主張，也是保守黨針對工黨的慣用選戰承諾。加上約翰遜種種像為選戰造勢的親民動作，讓人懷疑他想趁保守黨支持度攀升領先、工黨黨魁郝爾彬（Jeremy Corbyn）威信不穩、脫歐黨再度旁落的形勢，提前大選。
對此，約翰遜曾公開否認。不過，根據Facebook的廣告數據，保守黨近來已不斷測試各種廣告的受眾反應，而且約翰遜也委任了善於打選戰的2016年脫歐運動總監甘明斯（Dominic Cummings）為其高級顧問，提前大選之意呼之欲出。
此刻保守黨逐步從脫歐黨手中重奪脫歐派民眾支持，當國會9月重啟阻止約翰遜準時脫歐，他就可以聚合脫歐民意將矛頭指向國會與歐盟，營造迫不得已提前大選的氛圍，藉留歐各黨四分五裂之際，配合單議席單票簡單多數制的選舉制度，搶奪國會多數。
如果此舉成功，到時候約翰遜即能立於不敗之地：他可先藉民意回逼歐盟稍作讓步；即使歐盟堅持立場，他也可以將無協議脫歐的責任推到選民身上，將之包裝成「尊重民主」，而留歐派敗績當前，也無從反抗。更重要的是，此時政權將穩操約翰遜的保守黨手中，不必再因議席不足而惶恐。
上文節錄自第174期《香港01》周報（2019年8月5日）《不出國門推脫歐 約翰遜或另有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