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記得特朗普遇刺嗎? 賀錦麗還要面對轉速最快的美國大選

撰文:葉德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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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3日是特朗普(Donald Trump)遇刺與死神擦身而過後的剛好一個月。當時特朗普右耳被子彈擦過、濺血臉上、在特勤人員包圍中、以飄揚美國國旗為背景舉起拳頭大喊「戰鬥戰鬥戰鬥」的照片,被傳媒和評論人廣泛比作美軍1945年2月的「硫磺島升旗」(Raising the Flag on Iwo Jima),認為「特朗普舉拳」這張照片將會跟「硫磺島升旗」一樣成為流傳千古的經典影像。

照片主角特朗普當然也避不免了本年11月5日總統選舉大勝的「命運」。

「特朗普舉拳」照片

可是,到了8月13日,特朗普遇刺滿一個月之後,除非有人努力在網上尋找,否則無論是在傳統媒體還是社交媒體,「特朗普舉拳」的照片都幾乎已經絕迹人前。恍惚40多年來美國政治史上最嚴重的遇刺事件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

在美東時間8月12日晚,特朗普在他與馬斯克(Elon Musk)的X專訪中,似乎忘記了他在上月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RNC)上只會親身描述一次遇刺事件的承諾,又再把其遇刺經歷以不同方式描繪了一次,卻沒有得到廣泛轉載報道。

1945年2月的「硫磺島升旗」經典照片

相較之下,人們對特朗普和馬斯克長達兩個小時的對談最關心的,似乎是X直播功能遇上的技術問題(節目延遲了40分鐘)、特朗普似乎咬舌發音有困難(英文稱「lisp」),以及兩人的各種奇怪言論--例如在聲稱賀錦麗(Kamala Harris)正在搭媒體宣傳便車之後,特朗普談到賀錦麗的《時代》雜誌封面大頭描繪,竟說「她看起來就像史上最美麗的女演員一樣,這是一幅繪畫,但真的,她看起來非常像一個偉大的第一夫人,梅拉尼婭(Melania Trump)。」

在同馬斯克對談之前,特朗普也時隔三年半重新回到X上面發布推文。雖然他一連發布了好幾段宣傳片,卻沒有特別以他7月13日遇刺時當機立斷舉拳高呼造就的經典照片作招徠。看起來,連特朗普自己也認為人們已不再對他一個月前的遇刺案存有多大的興趣。

特朗普疑似咬舌發音有困難(lisp)受到廣泛關注。(英國獨立報網站截圖)

這種現象,除了反映出拜登(Joe Biden)退選、賀錦麗坐正、沃爾茲(Tim Walz)成為副手等一連串事件之後特朗普陣營還未能找到有效從民主黨手中奪回競選動力的宣傳策略之外,也顯示出今天的媒體生態大幅加速了美國選舉新聞的流轉速度,讓選情可以在極短時間內有意想不到的逆轉。

從今天的形勢來看,賀錦麗漸見優勢。在最近的10個全國民調中,賀錦麗在其中8個都領先特朗普。根據FiveThirtyEight的全國平均民調,賀錦麗領先特朗普2.7個百分點。根據270toWin網站整個的各州平均民調來看,加上《紐約時報》最近的三個搖擺州民調結果,如果選民此刻投票,而投票結果又同民調預測一模一樣的話,賀錦麗將會勝出威斯康星(Wisconsin)、密歇根(Michigan)、賓夕法尼亞(Pennsylvania)三州,以270票選舉人票「低空飛過」當選。

特朗普將賀錦麗的《時代》雜誌封面大頭描繪與其妻子梅拉尼婭相比:

不過,雖然媒體報道將賀錦麗選情渲染成形勢大好一般,選民在民調中也傾向認為賀錦麗勝算較特朗普為高,但相較於2016年「希拉里(Hillary Clinton)對特朗普」以至2020年「拜登(Joe Biden)對特朗普」的同一競選時期,賀錦麗最多只能說是同特朗普「旗鼓相當」,並沒有任何必勝把握。

過去兩場選舉,美國民調都普遍高估了民主黨的支持。以「當年今日」(8月14日)來看,2016年的希拉里在FiveThirtyEight綜合民調中領先特朗普8.1個百分點,2020年的拜登則在同一綜合民調中領先特朗普8.5個百分點。

雖然多次選舉過後,民調公司都不斷試圖從錯誤中學習,但今天賀錦麗的2.7個百分點領先依然有可能是低估了特朗普的支持。

按照目前各州平均民調,賀錦麗將能以270票的最低勝贏選門檻擊敗特朗普。(RealClearPolitics網站截圖)

相較於希拉里和拜登,賀錦麗-沃爾茲名單明顯能促發更多民主黨支持者的投票熱情。相較於2020年拜登在投票日前低見兩成半左右的熱情度,賀錦麗坐正之後,民主黨或傾向民主黨的中間選民投票熱情大增,分別由四成和接近三成升至六成和接近五成。

而且,《紐約時報》也留意到賀錦麗坐正之後,民主黨在賓夕法尼亞和北卡羅來納兩州的每周選民登記人數也超越了共和黨。這些因素也許能抵銷民調對特朗普支持度的潛在低估。

民主黨8月19日就會進入一連四天的全國黨代表大會(DNC)。曾當過10天特朗普的白宮發言人的卡拉穆奇(Anthony Scaramucci)預計,如果特朗普決定要炒掉表現不佳的副手萬斯(J.D. Vance)的話,將會在DNC之後公布決定,跟賀錦麗爭奪媒體關注。若然如此,美國總統選舉又將會陷入前所未見的不確定期。

美國副總統兼民主黨總統候選人賀錦麗和競選搭檔、明尼蘇達州州長沃爾茲(Tim Walz)於2024年8月7日抵達密歇根州底特律,進行拉票活動。(Reuters)

同時,賀錦麗9月10日也將同特朗普進入兩人之間的首場辯論。賀錦麗固然沒有拜登的口齒不清,卻從來不是個出色的辯論者。她同特朗普之間的對壘會否阻斷民主黨的升勢也未可輕言。

面對轉速最快的選舉,此刻民主黨的優勢,以至人們對於賀錦麗勝選的觀感,在餘下的大約80天的時間內,依然有180度扭轉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