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慘敗 特朗普穩勝 民主黨只有「換人」與「敗選」兩個選項

撰文:葉德豪
出版:更新:

美國東岸時間6月27日晚上9時,拜登(Joe Biden)同特朗普(Donald Trump)進行了史上最早舉行的首場總統辯論。是晚主題只得一個,就是81歲的拜登還有沒有最基本的精力和認知能力要求去繼續當美國總統。拜登在辯論場上的工作就是這麼簡單。

一個完整句子也組織不出來?

但很明顯,觀眾根本不用看完90分鐘的整場辯論就知道答案。從第一句話起(真的是第一句話),拜登不只聲音虛弱,毫無生氣,甚至連一個完整句子也差點說不出來:「你需要看看我當上總統的時候留下來的是什麼(咳嗽聲),特朗普留下來給我的是什麼。」(We’ve got to take a look at what I was left when I became president---what Mr. Trump left me.)

(按:在辯論開始之後,民主黨團隊才開始向媒體報稱拜登「感冒」。)

這場辯論有「熄咪」的安排,讓特朗普少了很多搶着發言的機會,反而幫助了特朗普營造出非常穩定的表現,沒有任何重大失言(以特朗普標準而言)。

2024年6月27日,美國佐治亞州亞特蘭大,民主黨候選人、美國現任總統拜登在與共和黨候選人、美國前總統特朗普進行電視辯論。(Reuters)

雖然特朗普誇大、失實言論連篇,但拜登對於特朗普將2021年1月6日國會暴亂責任歸咎民主黨時任眾議院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和華盛頓特區市長、對於特朗普一手造成最高法院廢除50年墮胎權保障等等對拜登自己非常有利的議題,都無法向特朗普作出任何有力的反駁。

特朗普本來也沒有要率先提起拜登的認知能力問題作出攻擊,但拜登自己卻說出一堆難以構成完整意思的句子。

例如辯論大約10分鐘之後,在論及美墨邊境移民問題時,拜登稱自己減少了40%的非法入境者,然後說「我會繼續行動,直到我們得到完全的禁令,完全的措施,相對於我們將會用更多邊境巡邏隊、更多難民申請官員去做的事」(And I’m going to continue to move until we get the total ban on the – the total initiative relative to what we’re going to do with more Border Patrol and more asylum officers.)。

觀眾聽見拜登這一句話,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相信讀者看過上面英文原文之後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美國總統候選人辯論:2024年6月27日,美國喬治亞州亞特蘭大,共和黨候選人、美國前總統特朗普結束與民主黨候選人、美國現任總統拜登的辯論後,獨個站在台上。特朗普的夫人梅拉尼婭看來並無陪同丈夫出席是次辯論。 (Reuters)

此時,特朗普就回敬拜登一句,「我真的不明白他說的那個句子最後那一部份,我不認為他知道他在說什麼。」無論政黨忠誠或政治立場,任何觀眾大概對此也深有同感。這,可算是特朗普整場辯論中首次直接對拜登的認知能力進行攻擊,但沒有人可以說這樣的攻擊是不公平的。

在討論美國債務問題時,拜登提到自己在醫療政策上有多大成就,當中已經說出了好幾句跟上述例子一樣不明所以的句子,最後他竟說了一句「我們最終打敗了聯邦醫療保險(Medicare)」,然後發言時間結束。

特朗普臨場反應即時向拜登「補刀」,「稱讚」拜登說得對,「他真的打敗了聯邦醫療保險,他把它打死了。」民主黨人看到這裏,大概快要看不下去,要把電視關掉了。

整場辯論充斥着類似的對答。

全場辯論之中,拜登都毫無生氣。(Reuters)

最基本的政策討論也不能掌握?

辯論過程中,CNN的主持們非常專業地以中立而時見尖利的方式發問,在特朗普或拜登逃避問題時又作出追問,但在各種確切的政策議題上,也沒有問得出什麼外界此前未知的答案。

經過過去8、9年時間,人們也熟知特朗普誇張、失實而不準確具體的談話方式。拜登的團隊原本的打算大概是想讓他至少能夠在對政策、議題的具體掌握上面取勝。然而,拜登連最基本政策討論框架也未能把握好。

在討論墮胎問題,他突然不倫不類的插入一句有關一個女人被移民殺害的故事。(按:拜登原意大概是想攻擊特朗普只談移民殺害美國人,不理會禁制墮胎傷害多少美國女性,但他的陳述卻完全沒有帶出這一點。)

在談到女性懷孕周期到哪一點才應該全面禁止墮胎時,拜登竟然近乎「無厘頭」地提出一個懷孕三周期的定義:「首先是(懷孕)女性和醫生之間、其次是醫生和一個極端情況之間、第三是在醫生……我的意思是,在女性和州之間。」細心的觀眾大概可以猜想到拜登想說的是婦女懷孕在各個周期(1至13周、14至27周、28至40周)要如何作出墮胎決定,但很明顯,他那一句話完全沒有說出這一點。

美國總統候選人辯論:2024年6月27日,美國喬治亞州亞特蘭大,民主黨候選人、美國總統拜登在與共和黨候選人、美國前總統特朗普結束總統辯論後,擁抱上台走向他的第一夫人吉爾。 (Reuters)

從辯論一開始到最後,特朗普字字有力、言語生動,拜登卻聲線虛弱,從來沒有組織出一個明顯的敘事脈絡,而正如上文所述,他連組織一句完整句子也有困難。

拜登不說話的時候,目光呆滯,對於特朗普的言論沒有適當的面部表情回應。到辯論後者期,拜登就展露出他以後牙齒出奇潔白的笑容,但給人的感覺卻極其造作。(按:以往拜登喜歡以這個招牌笑容來嘲笑對手。)

連最後的兩分鐘獨白--這是不講究臨場反應、可以預先背稿的獨白--拜登也說得口齒不清。

不要忘記,拜登為了這次辯論6月21日已到了大衛營作準備。這,竟然是近一周準備之後的結果。

民主黨震驚 換人之聲四起

在辯論完結不久,連被視為親民主黨的《紐約時報》也不得不以「一場笨拙的表現,一個恐慌的政黨」(A Fumbling Performance, and a Panicking Party)為標題報道。前民主黨總統選舉華裔候選人楊安澤(Andrew Yang)迅速在Twitter上發起「換走拜登」(#swapJoeout)的hashtag,聲稱他2020年參加民主黨初選時同拜登辯論過7次,指2024年的拜登與當時相比是另外一個人。

在辯論完結不久,連被視為親民主黨的《紐約時報》也不得不以「一場笨拙的表現,一個恐慌的政黨」(A Fumbling Performance, and a Panicking Party)為標題報道。(網站截圖)

連拜登的副手賀錦麗(Kamala Harris)也非常隱悔地以「緩慢的開始」(a slow start)來形容拜登的表現。

不同自由派媒體都引述民主黨人討論換人的呼聲。主辦辯論的CNN引述一名資深民主黨競選團隊人員,稱「很難爭辯要拜登當我們的提名人」,表明如果他是加州州長或密歇根州州長(按:兩個也是民主黨明日之星),他今天晚上就開始打電話(爭取支持)。

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引述其他具名或不具名民主黨人的說法,直批「拜登完蛋了」(Biden is Toast)、「是開放式黨大會的時候了」。

拜登辯論後公開聲稱自己表現很好,抱怨「很難跟一個說謊者辯論」。後者雖然是事實,但任何看過這場辯論的人也不會信服。

雖然今天離大選只剩大約4個月,但民主黨其實也尚未正式確認拜登是他們的總統候選人。在2024年8月19至22日的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舉行之前,如果拜登退出選舉的話,根據各州初選投票結果綁定支持拜登的民主黨代表就可以自由投票,重新選出新的總統候選人--也就是「開放式黨大會」的意思。

拜登身邊的人,早就應該勸退或迫退拜登,不應該等到今天。但亡羊補牢,未為晚也。這次史上最早的總統辯論揭破了拜登認知能力還可以繼續當總統的遮醜布,可說是民主黨不幸之中的大幸。民主黨今天不把握時機、忍痛作出難艱決定的話,這場總統選舉輸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