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師徒愛恨交纏半世紀　杜特爾特同菲共阿頭反枱：我要殺死你

政治舞台上，沒有永遠的朋友。過去，他們是一對友好師生，一同擁抱左翼革命情懷；昔日的學生今天已成為菲律賓總統，他最近竟然對以往的老師說︰「如果我有機會，可能我會殺死你。」
沒錯，口出狂言的是擔任總統已逾一年的杜特爾特（Rodrigo Duterte），而他想殺死的人，是菲律賓共產黨創始人錫松（Jose Maria Sison，又稱施順）。兩師徒的恩怨情仇縈繞半世紀，情勢所逼，看來非要有其中一人倒下，對峙才有望終結。

杜特爾特在周一（24日）發表上任菲律賓總統後的第二份國情咨文。在此前後，他頻頻在媒體講話曝光。

上周五（21日）他先向昔日恩師錫松隔空發炮：「我在這裡是要欺負你，是要殺死你，因為在我們之間一直有戰爭發生，而你殺死我的軍人。如果我有機會，可能我會殺死你。」今天他與錫松已不再是師生關係，兩人分別代表菲律賓政府與菲共，兩者近50年來衝突不斷，至今已造成至少3萬人喪生。最近在菲共的「新人民軍」（NPA）對政府軍展開連番襲擊後，兩者關係愈趨緊張，面臨撕裂。

杜特爾特同日亦表示，政府不會再與菲共叛軍展開和談，「不要再對話了，我們對戰吧。我會儲錢，買新裝備，買精準的導彈。」他說，「錫松我相信你，你是正確的。停止對話吧，我們正在浪費時間。」

▲ 菲律賓共產黨創辦人錫松（Jose Maria Sison）接受外媒訪問時，指杜特爾特稱他患癌是「講大話」。

▋　「小學雞」​手段　咒錫松患大腸癌　

到本周一（24日），杜特爾特還稱錫松已患上大腸癌，勸對方投降。錫松開腔否認，向菲律賓《每日問訊者報》（Philippine Daily Inquirer）表示︰「我健康良好，沒有患上任何癌症，也沒有任何惡性腫瘤……大腸癌是來自他（杜特爾特）的想像。」他批評杜特爾特為「以法外殺人為傲的瘋子」，「沉醉於權力而自以為能夠命令革命份子投降」。

今天杜特爾特與錫松你來我往大放狠話，其實局勢並非一直如此。上世紀60年代，杜特爾特在馬尼拉的菲律賓萊西姆大學（Lyceum of the Philippines University）讀書，曾受教於政治學教授錫松。

往後杜特爾特仕途順利，先成為達沃市長，再成為菲律賓總統；今年78歲的錫松1968年創立菲共，翌年成立菲共軍隊「新人民軍」（NPA），對抗獨裁者馬可斯，1977年被捕入獄。1986年時任新總統科拉桑以「民族和解」為由釋放錫松，卻於1987年趁錫松在海外活動期間註銷其護照，令他流亡荷蘭直至今，30年過去，他仍是菲共領袖。

▋　杜特爾特與左翼關係緊密　曾為和談帶來希望

以往杜特爾特不但與錫松友好，也與左翼領袖甚至是菲共叛軍關係密切。他曾多次自稱左翼，是一名社會主義者，但不是共產黨成員，過去從來沒有菲律賓總統如此自稱。

他曾經公開炫耀過自己與在棉蘭老島左翼叛軍的連繫，叛軍不止一次私下將他們捉拿到的政府軍釋放給杜特爾特。曾經，杜特爾特更同意過擔任全國民主陣線（NDF）的顧問，那是一個左翼革命組織，與菲共是同盟，自1986年開始協助菲共與政府的和談。

杜特爾特與錫松及左翼的連繫，為政府與菲共的和談帶來生機。去年5月，杜特爾特勝出菲律賓大選之後，已向菲共伸出橄欖枝，稱若該黨決定加入政府，他願意讓其成員掌管土地改革部、環境與自然資源保護部、勞動就業部及社會福利部。錫松在大選前夕，杜特爾特已表明願意與新政府重啟和談，稱歡迎錫松歸國。

▋　讓親菲共人選入閣　旋即交惡

此後菲律賓政府與菲共的關係時好時壞。杜特爾特在上任短短兩個月後，就能重啟與菲共的和談，他釋放了一些叛亂份子領袖，為和談確立重大議程。叛軍亦作出讓步，宣布無限期停火，為展開和談釋出善意，又同意應該在一至兩年內達成和平協議。

他甚至委任由菲共提名的人選加入內閣，包括社會福利部長塔奎瓦諾（Judy Taguiwalo），土地改革部長馬連安諾（Rafael Mariano）和全國反貧窮公署秘書長馬莎（Liza Maza）。即使各人因與菲共密切關係，在國會提名聽證時受議員阻撓，但杜特爾特仍一意孤行。即使三人否認為菲共成員，也未能消除一眾議員疑慮。畢竟這是菲律賓政府歷來首度有親菲共人選入閣，眾人質疑在所難免。

到今年二月，和談再現危機。由於杜特爾特拒絕菲共要求釋放400多名政治犯，菲共宣布終止停火措施，杜特爾特亦宣布取消與菲共的和談，並宣布菲共為「恐怖組織」。即使和談表面暫停，菲律賓政府仍與菲共維持「後門協商」，雙方都同意應討論較長遠與穩定的停戰措施。

但是，隨著菲律賓南部城市馬拉維（Marawi）於5月23日爆發反恐戰，菲共的新人民軍很可能趁著政府軍力分散而向對方作出連番襲擊，政府與菲共的關係愈趨緊張，以至杜特爾特向錫松態度急轉，雙方難以再展開和談。

即使如此，至今他仍未要求那些由菲共提名的內閣成員離開政府，部分議員已因此事表達不滿。

▋　阻礙和談三大因素

《亞洲時報》歸納出三個窒礙雙方和談的因素。第一，叛軍與政府軍發生不定期衝突，令菲律賓政府關注菲共領袖是否能全面控制部隊及地區指揮官；第二，菲律賓軍方領袖對於向菲共過份退讓大為不滿，尤其是菲共希望政府釋放政治犯的要求；第三，菲律賓政府希望菲共能夠在與政府達成協議之前全面停火，但菲共反對這個要求，因他們質疑這會成為菲律賓軍方入侵其勢力範圍的藉口，這亦是菲共強烈反對戒嚴的理由。

形勢所逼之下，這對師徒各為其主，到底一場在所難免的決裂，能否在最後關頭重現轉機？一切可能全在杜特爾特這位強人總統的一念之間。

（綜合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