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給王志安上了一課
以「流亡者」自稱的前央視記者王志安,無疑是台灣輿論場連日來的熱門人物。
事情起因是王志安在台灣大選觀選期間,參加《賀瓏夜夜秀》時的一番言論。在節目中被問及如何評價台灣大選時,王志安說,台灣大選像個秀場,「不像是政治競選的舞台,像是演唱會現場。」王志安還對觀光車將支持者拉到造勢現場表達不解,「這是選舉制度需要還是選舉人需要?如果是選舉制度的需要,那麼寧願花這個錢。如果只是選舉人的需要,那這是社會額外付出的成本。」
不過最終引發一場輿論風暴的,是其關於「殘疾人」的一段表述與模仿。王志安說,政黨造勢活動「有歌星」,「還有把殘疾人推上去煽情的」,為了營造節目氣氛,王志安還模仿了殘障人士無法挺直頭部的姿態,並喊着「支持民進黨、搶救王義川」。
節目播出隔天,爭議開始鋪天蓋地而來。民進黨發言人厲聲譴責、被模仿者陳俊翰律師表示對王志安蔑視訕笑的態度 「無法忍受」、《賀瓏夜夜秀》節目製作人道歉、節目贊助商解約,台灣內政部移民署以王志安「從事於許可目的不符的活動」為由宣佈廢止其入境許可並禁止其在未來五年內前往台灣。眼見事態擴大化,原本不願妥協且在推特上和民進黨持續「交戰」的王志安,在YouTube節目中「給所有人道歉」,並表示「目前公司訊息被公布,法人訊息被公布,所有的員工都不敢來上班了」,「正在遭遇的人肉搜索和網暴,是不折不扣的人身方面的傷害和安全威脅」。
也是在「道歉」節目中,王志安說他要向民進黨道歉,「我真的對不起民進黨,到台灣之後就應該歌頌民進黨,台灣的民主制度,不但是華人之光,還是世界之光,還是亞洲之光,還是宇宙之光。」「我怎麼能批評台灣呢?我怎麼能批評民進黨呢?我作為一個從來沒有選舉過的人,從中國來的人,我怎麼能對台灣的選舉制度指手畫腳呢?太不自量力了。」
不管王志安的道歉是出於真心還是被逼無奈,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將台灣當作「第二故鄉」的王志安,即便早在「流亡」日本時就以決絕的姿態與中共割席,並做好了再也回不去大陸的準備,但仍無法抹去他身後的「國家」和「政黨」色彩,仍無法成為民主台灣的同路人。台灣各方隨後展開的「扒糞運動」,比如將王志安視為「雙面間諜」,將其觀選活動批為「中共介選」,對一向急於與中共割席的王志安來說,估計也只能暗暗自嘲一句「萬萬沒想到」。而這,也已經與最初的肇因——對殘疾人的歧視,相去甚遠。
原本,在輿論風暴前,這應該是一場雙贏的脱口秀。對節目組來說,在台灣大選之後可以請來「前央視調查記者」、「日本流亡者」來做客,且特意設置了「支人支語」的小遊戲,一方面可以滿足受眾對於中共、對於大陸的想象,因為偌大的中國連一個王志安也容不下,另一方面也藉由王志安的到來嬉笑怒罵中營造出了一個「反中共同體」,雖然這個共同體從一開始就是想象的、不堪一擊的。
而對王志安來說,從其頭頂着「被封殺的前央視記者」的標籤「流亡」日本開始,就註定他要最大化利用這一標籤來實現自我包裝,進而收穫關注度。今次選擇《賀瓏夜夜秀》,也是看中了此節目在台灣的高收視率,別無其他。所以為了實現雙贏,即便在節目中被形容為「支那」,王志安也選擇忍氣吞聲,配合表演。
如果不是這場輿論風暴,面對雙贏的局面,恐怕王志安也不會說出自己感覺被冒犯的「委屈」——王志安在道歉節目中呼籲,作為民權律師,感覺被冒犯的陳俊翰律師也應該關注「支那」這一稱呼帶來的冒犯。不過,經由這場輿論風暴,民進黨也給王志安上了一課。在道歉節目之前,王志安在一期總結台灣觀選的節目中就坦言,「台灣社會雖然是一個言論自由的社會,但是距離那種暢所欲言的言論自由的社會,還有一定的距離,有很多政治雷區,這種政治雷區就使得這個社會在討論社會中間的價值衝突的時候,大家很難暢所欲言,雖然這是一個大家可以人人講話的社會,但是如果你講的不好,你也有可能遭受到非常大的懲罰。」
只是同樣讓王志安「萬萬沒想到」的是,「懲罰」來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