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員工失言引爆公關災難 「得屌絲者得天下」踩中用家痛處?

撰文:趙觀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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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日,小米集團(1810)一度停牌,其後宣布以先舊後新方式配售10億股,每股配售價23.7港元,並發行8.55億美元零息可換股債券,合共籌資約40億美元,相當於300億港元。
小米曾被看作是「年輕人第一隻擁有的股票」,但在上市不久又被戲謔為「年輕人第一隻坐艇的股票」。其實何止是股票「坐艇」呢?尤其是對今天很多大陸年輕人而言,誰家裡沒有一部小米呢?

「屌絲」和「屌絲機」可以是暱稱

不過有小米集團員工最近卻捲入失言爭議,可說是得罪了眾多「米飯班主」。事緣小米集團清河大學副校長王嵋日前於一個論壇上表示,小米認為未來的天下,是得「屌絲」者得天下,得年輕人得天下,結果引起爭議,有網民甚至質問:「我們用小米的都是屌絲咯?」

稱「未來得『屌絲』者得天下」惹議 小米高管道歉並請辭負責

小米集團於11月25日對此回應,稱王嵋深感悔意,已主動請辭負責。王嵋本人亦發道歉信,向用戶們以及公司和所有同事致歉。

屌絲,是自2012年初開始從中國大陸興起的流行詞,字面意思為陰毛,後引申為「人生失敗者」、「人生輸家」,也可理解為「社畜」。聽起上來好像充滿不屑和惡意,但如果簡單搜索一下網絡,原來小米一向就被戲稱為「屌絲機」,而小米用家也不乏自嘲是「屌絲」,可見在一般語境之下,「屌絲」一詞居然沒有甚麼攻擊性,反而是用戶群體之間的一種暱稱。

那麼王嵋到底錯在哪裡呢?講說話要看場合,遣詞造句要看語境,也許親朋好友圍坐一桌,互相取笑對方是使用小米手機的「屌絲」,這是一回事,而當有一位陌生人煞有介事地表示,本公司專門賺「屌絲」的錢,而我們的用戶正正是「屌絲」,那又是另一回事。

作為出錢買「屌絲機」的用家,被推銷「屌絲機」的小米直言是「屌絲」,難免會百般滋味在心頭,一時覺得本人自嘲尚可,你拿來取笑我就萬萬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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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屌絲品牌」?「國民品牌」?

主攻「屌絲」群體的企業不只一家,但小米卻是最大的那一家,官網上賣的已遠遠不止是手機,由牙刷到吸塵機,再由毛巾到濾水壺,文雅一些稱小米為「國民品牌」或「平民品牌」也並不為過。

正正因小米產品普及於各家各戶,其實惠形象亦深入民心,所以一旦引發出甚麼公關危機,例如是次不慎地將戲言「戲謔成虐」,其影響程度必然會通過網絡迅速提升,並且引發出排山倒海的公眾討論,揭示出輿論土壤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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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則「屌絲」是一種籠統指稱和身份認同,小米用戶也可以是中層白領,消費能力不俗又有伴侶,與「屌絲」的通行形象不符。

然而在社會預期的壓力下,他們每當想到要置業買樓成家立室,生兒育女供養長輩,往往就可能要面臨很多取捨,有時是買不到理想家居而只能蝸居,有時是要犧牲當下的生活品質和財務自由,導致無力感與失敗感油然而生,好像多麼努力都達成不了目標,因此這些溫飽消費都不成問題的國民便拿著小米手機,在網上自嘲為「屌絲」以抒發苦悶情緒。

2016年中國堅尼系數為0.465

內地改革開放40年,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成果斐然,但隨之以來的貧富懸殊亦不容忽視,國家統計局公布的堅尼系數於2016年為0.465,而按內地百度百科所言,國際上通常以0.4作為貧富差距的警戒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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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冷冰冰的數據背後,隨著社會上流機會減少,遠有年輕人是否必須「被996」(朝9晚9上班6天)的爭議,近則有「正能量」青年宣言片《後浪》被批評為離地失實。小米的公關危機之所以大爆發,正正年輕人以至廣大民眾集體宣洩壓力、疲憊、焦慮等負面情緒的結果。

無論如何,隨著王嵋為失言一事辭職,小米的公關危機應該很快會落幕,至於消了氣的網民大概都不會再糾纏下去。可是對於官方而言,小米的公關危機雖是一件小事,但其所體現的社會焦慮感卻是切切實實的不穩定因素,必須加以正視並落實過往定下的扶貧、產業升級、醫教改革等目標,以期創造新一波上流機會,進而實現分配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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