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視印尼．四】虔誠「新潮流」　印尼年輕穆斯林趨於宗教保守

去年11月，印尼雅加達中部舉行了一個連續三天的大型派對。說是派對又有點不正確，準確來說是一場名為「Hijrah Festival」的伊斯蘭教式嘉年華，台上嘉賓不是星級傳道人，就是虔誠的穆斯林藝人。雖然入場費索價8萬印尼盾（約44港元），不算便宜，沒有酒精，也沒有節拍強勁的電子音樂，但12,000張門劵卻全部售罄，參加者大多是年輕人，為的就是來聽布道。

Hijrah本義是「聖遷」，指穆罕默德於七世紀率領信徒從沙特阿拉伯麥加（Mecca）逃亡至麥地那（Medina）的事迹，但此詞套用於當下的印尼社會卻另有一番含意——就是指穆斯林重拾遵守信仰教條的傳統，而這個宗教保守化現象正出現在年輕的千禧世代身上。最顯著的當然是祈禱、戒酒和戒豬肉，女性就是披頭巾、穿罩袍，男子則穿長褲、蓄鬍子。

點擊圖輯：七彩、年輕的印尼「布道嘉年華」

位於東爪哇省的哈芯˙阿沙利大學（University of Hasyim Asy'ari）講師Muhammad As'ad解釋，這股Hijrah潮流是指穆斯林放棄「陋習」，按照伊斯蘭教的宗旨追求更健康的生活方式，這股趨勢在中產年輕人之中較為普遍，包括教育水平高、家境較好的大學生，並由社交網絡廣泛傳播。有些工作數年、生活水平相對理想的中產人士，早年其實縱情飲酒玩樂，如今開始重投信仰懷抱，漸遠離「罪惡」。

在印尼國內，也有愈來愈多這類大型信仰分享會，甚至有不少歌手、演員或電視主持人宣稱已加入Hijrah行列，受到年輕信徒追捧。在雅加達、望加錫、日惹等城市，有不少新的清真寺落成，豪華商場裏都加設祈禱室，印尼人到麥加朝聖也日益普遍，一切都顯示了印尼伊斯蘭教徒走向保守。

宗教數碼化拉攏年輕人

「如果朋友知道我喝酒或者吃豬肉，一定會罵我，甚至要跟我絕交。」印尼記者Yodie與我聊起印尼的現況，跟他年紀相若二、三十歲的友人之中，很多都是虔誠的穆斯林，遵守伊斯蘭教條，其鮮有出國的父母也會遠赴麥加朝聖。他笑言，父母是虔誠的穆斯林，有時想在家裏喝點酒，也要「偷運」到自己房間裏喝。宗教是今年選舉的其中一個關鍵詞，他毫不猶豫形容：今年的印尼大選是一場以「身份政治」掛帥的選舉，挑戰現任總統佐科維多多（Joko Widodo）的退伍中將普拉博沃（Prabowo Subianto）就像美國總統特朗普，以煽動身份情感來爭取支持。

說普拉博沃似特朗普，是因其民粹色彩及宗教保守取態。普拉博沃是印尼前總統蘇哈托（Suharto）的二女婿，受到當地的右翼穆斯林團體支持，不少清真寺的伊瑪目（the Imam，指領袖）都指示信徒支持他，當中包括三位最具影響力的伊斯蘭教領袖。Hijrah這股宗教保守的潮流，顯然對佐科維多多的連任選情有所影響。

選前民調顯示，佐科維多多的支持率相比對手普拉博沃仍有明顯優勢，但在40歲以下年輕選民之中，佐科維多多的優勢減弱，在Z世代（大約指1990年至2000年後出生的一代）首投族之中，佐科維多多更落後於普拉博沃。上屆以「印尼奧巴馬」的勢頭贏盡年輕選票的佐科維多多，時隔數年便失去新一代的歡心。

印尼既是全球人口第四大國，也是一個極年輕的國家，大約一半人口是35歲以下，而全國1.93億合資格選民之中有將近四成是千禧世代，對今次選舉有決定性影響。對於這群學歷偏高、緊貼科技的年輕人，保守的伊斯蘭社群亦以「數碼化」去吸引年輕信徒，他們在YouTube、Facebook、Instagram及WhatsApp等網絡平台十分活躍。在社交平台擁有逾一千萬粉絲的「網紅布道家」 Abdul Somad就已表態支持普拉博沃。

佐科維多多素來代表印尼為數眾多的溫和穆斯林與中間派，上台四年多，外交立場不特別親美或親中，與中國合作發展經濟的意欲明顯，故被反對者標籤為「共產份子」或「中國的辯護人」。除此外，Yodie表示，一些來自右翼伊斯蘭團體的謠言正在印尼散播，他們指「佐科維多多若勝出大選，將會推動同性婚姻合法化，禁絕Azan（即清真寺廣播喚人來祈禱，俗稱「喚拜」），以及取消學校的宗教科目。這些謊言廣泛流傳，特別是在中下階層中。」

上文節錄自第162期《香港01》周報（2019年5月14日）《宗教虔誠度呈上升趨勢　印尼年輕人流行聽布道》專題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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