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超豪男友】由Joy Luck到Crazy Rich 兩套電影細訴華裔蛻變
《我的超豪男友》是相隔二十五年來,再度以全亞裔演員作班底的荷里活電影。在此之前的一套全亞裔演員荷里活電影,就要數到1993年、同名小說改編而成的《喜福會》(The Joy Luck Club)。
兩套電影對於亞裔及華人的刻畫,有着什麼不同?反映了什麼現象?
(此為專題報道之三)
兩套電影同樣借刻劃華裔女性的心路歷程,希望反映出美籍華人因雙重身份,而衍生出中西文化的思想衝撞。《喜福會》的劇情主要圍繞早年移居美國三藩市的四名中國母親,以及女兒們的故事,「喜福會」這個充滿中國色彩的名字正是幾位母親的麻雀聚會。而《我的超豪男友》主要講述女主角自我身份覺悟的過程。兩者其中一個共通之處,就是華人著重家庭的傳統觀念。
不過,更值得我們通過兩套電影去追本溯源的是,相隔二十五年,美國主流社會對於龐大的華人群體,看法有什麼不同?而土生美籍華人,對於想像自己的身份認同,又有何變遷?
兩代華裔電影 審視華人有不同
廿五年前,《喜福會》的美籍華裔女主角June乘搭大輪船,終於第一次來到母親的故鄉中國上海。甫步出甲板,碼頭人頭湧湧,盡是家人團聚的親密鏡頭。而迎接着June的是失散已久的兩位姐姐。而此刻June懷着的,是過世母親寄託在她身上的濃烈思鄉之情,中間親情與血緣的連結,描寫細膩。電影背後刻劃着傳統中華家庭倫理、早年封建社會制度對近代華人影響的闡釋,以及強烈着墨於華洋文化的交戰。在西洋電影的框架下,《喜福會》可算是一場真實盛載華夏文化底蘊的饗宴。作為荷里活電影,《喜福會》或許帶有一種「異國情調」的文化內涵,才可讓歐美觀眾透過電影易於了解。
廿五年後,海外華裔「返鄉下」的情況又怎樣呢?
在《我的超豪男友》裡,同樣在美國土生土長的華裔女主角Rachel Chu跟着男友Nick Young「返鄉下」,環境就完全不同了。專人幫忙運送行李上機,上到機後坐頭等艙,飲香檳,舒舒服服睡一覺就到了男友的家鄉新加坡。嶺南大族的華人宅第,盡顯雍容氣派。Nick與一眾家鄉兄弟想為新郎辦一個婚前單身派對,其中一個「敗家」兄弟卻想到將一艘載滿數百個貨櫃的大貨輪駛到公海去,為的只是在船上建造酒池肉林,來一個驚天動地的狂歡之夜。看過芸芸美國電影,我們終於知道,世界上原來除了拉斯維加斯和邁亞密,還可以在亞洲地方過着華人子弟式的瘋癲派對。
亞洲與西方的經濟實力變遷
廿五年過去,亞洲的經濟實力再不一樣,來自亞太地區的超級富豪越來越多,當中自然不乏華人。在社交網絡上也不少「富二代」、「富三代」在炫富,坐私人飛機、池畔派對等,跟電影情節也不遑多讓。
對於很多西方人來說,華人或許成了新的權勢象徵,在世界各地不斷拓展其勢力,無論是政治、經濟或文化軟實力上。華人也不再是美國人上一代所想的,停留於「軟弱」、「多愁善感」等感性的表徵。相反,他們在新世代,可能是權力的代表,甚至可能是一種威脅。
《喜福會》的四位母親,為了下一代有更幸福的未來,千辛萬苦的遠赴美國展開新生活。在《我的超豪男友》,反而是Nick的華裔巨富家族看不起作為「 ABC」(美國土生華人)的Rachel,認為她「黃皮白心」,想飛枝頭變鳯凰。這倒也反映了亞洲與西方的經濟勢力變遷。
美籍華裔的身份認同
新一代土生美籍華裔群體,對自己的華人身份又如何審視?與上一代美籍華裔比較,對於自己華洋雙重身份的認同會有怎樣的觀念?
飾演《我的超豪男友》女主角Rachel Chu的演員吳恬敏(Constance Wu)出席美國著名脫口秀節目The Ellen Show時,被主持人問到「你原本來自哪裏?」,她很有自信地回答:「我來自維珍尼亞州的里士滿(Richmond)!」。在美國土生土長,由小到大受到西方思維影響,卻因擁有着華人面孔而未被歸類為主流認知框架下的「典型」美國人。很多美籍華人移民後代,每一次被問到同樣問題,就是對自我身份認同的思考:你是問我的父母原本來自哪裏?還是問我出生成長的地方在哪裏?尋求種族和文化自我認同時出現的「尷尬位」。
當然,單從《喜福會》及《我的超豪男友》兩套電影,實在難以梳理美國人、亞洲人,以及土生美籍華裔這麼多年來如何審視各自群體的情感脈絡。
因此,我們或可看看,華人角色以後在荷里活電影會以什麼樣的形式出現,或表露出怎樣的文化表徵,從而窺探美國人眼中,亞洲人及華人群體又有否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