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庇里牛斯山區廢村說起　西班牙經典文學《黃雨》｜開卷樂

庇里牛斯山（Pyrenees）位於歐洲西南部，是法國與西班牙的天然國界，不少天主教徒會從法國經由庇里牛斯山，踏上朝聖之路，前往位於西班牙北部的聖地牙哥，每年5月至9月也是旺季，朝聖者絡繹不絕。就在庇里牛斯山區一隅，有一個廢棄多時的村落，同樣吸引一些旅者慕名而至，這條村落的名叫「艾涅爾」（Ainielle）。而把這群旅者帶到艾涅爾的，是一本小說，一本西班牙經典文學著作——《黃雨》。
文：香港電台開卷樂｜題：從庇里牛斯山區廢村說起　西班牙經典文學《黃雨》

香港電台文教組節目《開卷樂》由馮傑、鄭政恆、黃怡、鄒芷茵、唐睿主持，逢週六晚上8時30分至9時，港台第二台播出。節目重溫 : https://podcast.rthk.hk/podcast/item.php?pid=541

《黃雨》是西班牙十大作家胡利歐．雅馬薩雷斯（Julio Llamazares）第二部作品，早於1988年出版。研究外國文學的香港浸會大學副教授唐睿說，胡利歐及出版社當時都沒有對此作寄予厚望，猜想能賣到數百本已不錯，沒料到出版後深得西班牙語系讀者共鳴，奪得西班牙出版年度書商金書獎，更引起歐洲文學界熱烈回響。

今天《黃雨》已是廣受歡迎的經典讀物，被翻譯超過十八種語言，在全球各地出版。而她的故事背景，正是發生於艾涅爾。作者胡利歐甫於起首寫道，「艾涅爾是存在的。1970那年，那裏完全廢村，但是屋子仍矗立原地繼續撐著，在靜謐中、遺忘中，和冬雪中慢慢腐朽。這裡叫上隘口，位於韋斯卡省的庇里牛斯山區。」

據西班牙媒體報道，1920年的人口普查顯示艾涅爾有83名居民，至1971年最後一戶人搬走，該處從此渺無人煙。艾涅爾的荒廢，可追溯至二十世紀初人口減少。當時工業化社會影響下，瓦解傳統以畜牧業、自給農業和傳統紡織業為基礎的經濟，山區居民只可移居至其他經濟活力較強的地區生活。當時鄉村面對人口流失問題，許多偏僻的村落亦成了廢墟，艾涅爾只是當地數百個廢棄村落其中之一。

胡利歐．雅馬薩雷斯曾分享，自己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到訪坐落於庇里牛斯山區的村莊，被蒼涼無情的美景啟發：「我不只寫了一本小說描述這些地方的荒廢，我以某種方式變成這片景色的一部分，這份感觸是如此之深。」

縱然讀者未必有機會親身踏足該片土地，但從胡利歐帶有詩意而細膩的筆法，仍可感受到那份荒涼，屋舍的斷垣殘壁、覆蓋門窗的茂密常春藤、長滿苔蘚的樹幹、荊棘盤據的柱廊、沒人疏通的溝渠……彷彿使人親睹艾涅爾的哀愁。

胡利歐說艾涅爾是所有消失中的地方的象徵，不只是荒郊野地，也代表城市世界，「黃雨訴說時間的腳步如何慢慢地摧毀所有美夢，所有的想像，以及最後化為廢墟，建築上的廢墟，人事物非的廢墟，最後被大自然吞噬。」

景物的變遷原是永恆，比起廢墟，或許今天更多舊建築，逃不過城市發展的蛻變，敵不過拆卸的厄運，而總有些人如書中堅持留守的老人安德烈斯，無法釋懷，獨自與回憶探戈。

（本文原刊於報章專欄《開卷樂》，此為加長版。圖片為編輯所擬，本文不代表藝文格物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