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意國畫】手遊啟發鄭哈雷 國畫畫出「植物大戰喪屍」

撰文:鄺曉恩 潘浩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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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遊山玩水,隨筆直抒,創作靈感離不開大山大水或鳥語花蟲等自然風光。然而現代人不再活在山水之中,當景色不再,畫作還能依舊嗎?90後藝術家陳鈞樂在自己的工筆畫裏加入了泳池救生台、漫畫式的怪異人像等等現代元素;80後藝術家熊輝則放棄毛筆,轉以墨水筆,在濕透的宣紙上作畫;還有卓家慧以工筆細緻繪畫的奇幻故事,以及鄭哈雷從手機遊戲中得到的靈感。有人從傳統出發,有人衝出傳統,不少香港年輕藝術家正從不同方向推陳出新,為傳統水墨掃上新一層時代意義。
攝影:陳嘉元、龔嘉盛、黄寶瑩、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鄭哈雷從手機遊戲中獲得創作靈感,他採用原子筆、鉛筆、炭筆、壓克力等現代媒介去繪畫小人物。圖為作品《泰國植物大戰麥可—地獄火道》。

遠看鄭哈雷(Halley)的畫作,暗淡的「國畫」讓人聯想起殘破的絹布,走近一點觀看畫面,上面畫了各式奇怪人物,有Michael Jackson、喪屍、印度人、墳墓、狗隻等等,互不相關的角色一一散落在塗有壓克力的木板上,如同一幅「現代版的清明上河圖」。「這幅畫的構圖我參照了Plants VS Zomie(植物大戰喪屍)的手機遊戲。我的畫面夾雜了日常的物件,我沒有固定的題材,只要影響生命的事都會放入去畫中。」深水埗長大的鄭哈雷覺得「深水埗是個奇妙的地方」,能遇到不同階層、種族的人,以至林林總總的物品,「看似雜亂又自然共存」的視覺經驗激發他的創作靈感。

Halley為「遊戲國畫」改了個有趣的名稱,題目為《泰國植物大戰麥可—地獄火道》,表現超現實的體會。除了在生活中獲得靈感外,有九年學國畫經驗的Halley亦從傳統國畫中獲得形式上的啟發。「我很喜歡五代北宋的國畫,戰亂令很多畫作變得殘破,我刻意在木板上塗上不同筆觸,是要模仿殘破感覺。而當時文人的價值觀受動搖,他們將這種失意感覺投射到山水畫中,畫作富有超現實的的感覺。」他特別欣賞北宋畫家范寬和郭熙。

Halley認為只要是影響生命的東西都會放入畫中。圖為作品《佐敦谷公園入口的一棵樹》。

以國畫為養分 原子筆畫小人物

雖然Halley在創作形式上參考北宋國畫,但他沒有運用傳統的毛筆去創作,反而,他選擇隨手可得的媒介——原子筆、鉛筆、炭筆、油性科學毛筆、木顏色、壓克力,他利用現代物料去繪製生活題材,而形式上模仿傳統國畫。「我只在國畫中吸收養分,用養分做創作。我不覺得自己是在『水墨』這個系統內的人。因為這系統有太多的包袱,我並不需要揹着這包袱做創作。」傳統國畫間有一套嚴謹的法則,如畫面重視和諧和完整性、以留白呈現負空間感,這些法則規限創作的可能性。而Halley透過運用不同的筆,靈活方便地去製作各種視覺效果,用各種線條的粗幼、顏料的厚薄營造出神情誇張的小人物。

創作為了啟發觀眾 不想依從傳統

外界曾將Halley稱為水墨或國畫畫家,但Halley認為水墨、國畫畫家需要用傳統的水墨形式創作,要按其法則,才算為水墨藝術家。因此,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水墨藝術家。「徐冰曾評價新水墨藝術家,如果創作有其當代性,即依靠國際、西方的面向,創作的意念是新穎,便會有其幼稚、不成熟的地方。相比中國數千年的傳統藝術形式,任何藝術形式都會變得不成熟。我認同他的看法。」Halley認為創作讓他將新事物帶給觀眾,他寧願選擇有其幼稚、幽默的創作手法,也不依隨傳統,於是他在畫面投放有趣的生活元素,如打機公仔、中大新亞書院的景物、泰國旅行時的經歷等等,他將「零碎的東西」一一置於貌似國畫的背景之中,希望觀眾在紛雜的畫面中有所啟發。

有人指Halley離經叛道,不再繪畫正統的國畫。他覺得不同藝術家在做不同的創作,又質問:「為什麼要繼續用傳統國畫方式畫中國畫?古時的人去畫國畫,是有某個時代背景的含義,但今時今日依然畫同樣的中國畫,又有什麼意思呢?做藝術是想啟蒙別人(enlightenment),去回應現在你我身處的空間,而不合時代的東西自然被人淘汰,所以不用刻意保育這種形式。」

鄭哈雷(Halley)

1986年生於香港。2008年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文學士(榮譽)學位,主修藝術;香港浸會大學再完成視覺藝術碩士學位,主修藝術創作與延伸媒體。 展覽包括展覽包括倫敦藝術博覽會(2015)、香港巴塞爾藝術展(2013)、亞洲邁阿密藝術節(2011)和典亞藝博(2010、2011、2012)等。曾獲香港青年藝術家大獎(2012);作品被夏利豪基金會和中國銀行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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