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過環保海鮮嗎?全球接近九成的漁業資源已遭開發或過度捕撈,海鮮需求卻逐年遞增;聯合國曾發出警告,如果不好好管理海洋生態,2050年可能沒魚可捕。1996年美國推出《可持續漁業法》,訂下各魚類品種可捕撈的限額;2000年起,國際社會開始推廣「環保海鮮」—以可持續方法捕魚及養殖。環保海鮮跟香港人可有密切關係?港人平日食用的海鮮來自一百七十多個國家,是全球第十大海鮮進口地。港人每年平均消耗65.5公斤海鮮,位居全球第八。2011年港人餐桌上每五條紅衫魚當中,仍然有一條屬本地捕撈。到了2018年,香港進口海鮮高達九成,只有一成是本地生產。攝影:歐嘉樂撰文:鄭祉愉
漁民黎健兒今年四十多歲,以漁民來說算年輕,他是少數堅持在香港賣本地魚的漁民,他領着記者登船出海捕魚一天。(歐嘉樂攝) 黎健兒只依靠海圖機探測礁石及其他船隻,眼見南中國海的漁船益發先進,他卻認為毋須對魚群趕盡殺絕,「少有少捉,多有多捉,不會虧本。」(歐嘉樂攝) 當日風大,船航向較近的數碼港以南水域。十時出發,首先下網,船內共有500張網,下一趟刺網,需要300張魚網,足足花了一小時。(歐嘉樂攝) 船隨風浪搖晃,早上十時,內地漁工逐個船艙打開,由第一張網起始,網上繫有橙色浮標,解開一張張網的繩圈,丟下海去。第一張網起,繞了「五皮」——漁民術語,用「皮」量度打蛇餅的過程,即是足足繞了五小段航程。(歐嘉樂攝) 黎健兒平日使用刺網捕魚,這是現時僅存數種允許近岸捕撈的方法之一。刺網捕魚對海洋構成的傷害較低,被視為可持續發展的捕撈手法。(歐嘉樂攝) 聽到記者提及環保海鮮,黎健兒第一句就說:「遠洋作業、魚排就可以持續發展,我哋都冇乜可持續發展囉,都沒繼承人。過多十來年,我都唔撈啦,沒魚啦。」(歐嘉樂攝) 由撒下第一張網起計算,約兩個多小時便可以收網,歷時三小時,一張張魚網隨哇啦一聲,撈起了航拍機、膠袋、樹枝與鐵枝……(歐嘉樂攝) 黎健兒撈起樹枝,他說近年海洋垃圾越來越多。(歐嘉樂攝) 除了燃油魚網,保鮮用的冰塊也是成本之一。(歐嘉樂攝) 香港散戶的漁戶無法預測魚獲,議價能力低,往往跟「老闆借錢」以維持關係。黎健兒在十年前借了五萬元。「你不借錢,他怎知你會否穩定供貨?」零散的本地供應,更難叫出好價錢。 他每年正月都會花四小時來回,去深海水域擔桿列島捕魚,只捕當地不值錢的瓜三和滑仔魚,最多每天幾百斤,最高收入四五千元,但燃油成本每天高達800元。(歐嘉樂攝) 香港漁業受污染影響,尤其填海工程,以及港燈埋在海床下的天然氣管道等,魚類生態往往需要六至七年才能恢復。(歐嘉樂攝) 「以往用單重網捉大魚,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沒魚捉,就用雙重,其後再改用三重。」他擔心南中國海過度捕撈,將來沒魚可吃。(歐嘉樂攝) 一張張漁網被機器從海裡拉上來,上面橙色的是浮標。(歐嘉樂攝) 14米長的中型漁船有三名內地漁工,他們已經工作一年多。捕魚業人手短缺,自2015年起,業界透過內地過港漁工計劃,招聘內地漁工隨漁船出海工作,配額上限為7,200名,佔去香港漁業共一萬多名從業員中的七成人手。(歐嘉樂攝) 黎健兒說,於本土水域捕撈的5,150艘漁船中,賣到香港的魚獲很少,「好多是大陸老闆擁有的船,但用香港船長,在香港水域捕魚後,大部分都駕回中國內地沿岸販賣,或駕船去外伶仃島一帶。」(歐嘉樂攝) 與內地不同,香港沒有休漁期制度,黎健兒指出,「上次一號風球(10月31日),就在蒲台那邊見到有五艘內地漁船,因為每逢颱風,海事處都不執法。」(歐嘉樂攝) 實際上,本地漁業步入衰退,早有先兆。黎健兒屈指一數,每張魚網約需200元,光耗費在魚網的入行成本已高達六萬元。「以往是高風險,高收入;現在是高風險,低收入。」每個月的營業額十五六萬元,成本佔當中七成,還未計算一年三次維修費用。(歐嘉樂攝) 出海當日,魚獲零星,才數十斤。竹籤魚十元一斤、最貴的石九公30元一斤,馬友40元一斤,合起來魚獲才千多元,有時低至800元一天,剛補足成本。(歐嘉樂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