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照顧者辛酸|日做兩份工養全家兼湊仔 為教女與夫嘈到對打

撰文:洪芷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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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愈來愈關注對照顧者的支援,尤其基層家庭兒童照顧者的需要更是不容忽視。「關注草根生活聯盟」為讓大眾加深了解兒童照顧者的狀況,將9位來自不同背景的照顧者真實故事,結集成《辛酸細聽 有誰共鳴》兒童照顧者故事集的電子書,並於今日(1日)舉行分享會,當中兩位兒童照顧者更親自在會上分享其心路歷程和辛酸。

其中一位媽媽Amy需要照顧三名女兒,更因幼女患有自閉症及過度活躍症,感到心力交瘁,卻不獲丈夫理解,以至發生肢體衝突;另一位媽媽Judy身兼兩份清潔工作,由朝到晚做個不停,導致雙手長期勞損受傷,只為讓兒女過上好日子。

關注基層家庭的團體「關注草根生活聯盟」今日(1日)出版了《辛酸細聽 有誰共鳴》兒童照顧者故事集,收錄了9位兒童照顧者的真實故事,記錄其心路歷程及遇到的困難。

故事1:獨力照顧自閉症幼女好吃力

故事集其中一名照顧者Amy育有三名女兒,分别為4歲、5歲和7歲。她在分享會上縷述,最初並不懂如何成為一位母親,一切需要由零開始學習,她說:「凌晨起身都起碼五、六次,個女又喊住要飲奶,瞓都冇得瞓,闔一闔埋對眼又要擘大眼照顧個女,嗰時好多嘢都唔識,不過都係要努力學……」但更大的考驗陸續有來。

Amy指幼女不愛說話,後來經診斷證實患自閉症,而且有過度活躍,是家中的「搗蛋鬼」。她憶述有一次,幼女開了水龍頭後沒有關上,令整間屋水浸成河;還有許多次,幼女打開雪櫃,將十多隻雞蛋摔在地上。Amy大感無奈,只好在丈夫下班回家前,趕緊執拾凌亂現場。不過,最令她手忙腳亂是在晚上煮飯時間,說:「你又要煮飯,又要收拾房間,又要睇住小朋友。」

大女二女投訴被冷落:我好心酸,3個都係我個女嚟!

當Amy的照顧焦點集中在幼女身上,較少時間照顧另外兩名女兒,難免令她們感到被忽略,形成三姊妹相處不太融洽。Amy因而感到束手無策,不知如何平衡對三個女兒的關注及照顧,而感到自責:「我都覺得好心酸,三個都係我女,我對我細女咁好,佢兩個就咁樣忽略佢哋。」尤其家中經常發生 「電視爭奪戰」,亦導致不善於表達的幼女感到不愉快,性格愈加內向。

另一難題是幼女在家中搗亂的性子亦延伸到學校,Amy形容:「有一次細女學校活動,因為教育局要來參觀學校,老師話細女鍾意跑來跑去,大聲叫會影響到人,學校唔建議阿女參加,啁陣時好唔開心,老師幫我唔到,仲叫我避免細女影響人。」她指學校未能全面支援女兒需要,反將其排除在學校活動之外,令她大感痛心。

枕邊人不理解照顧辛酸 夫妻打架嚇驚女兒

本來另一半理應可以為自己分擔壓力和照顧女兒,但因丈夫工作繁忙,未有太多時間分擔照顧工作。Amy稱,丈夫認為她只照顧三個小孩很悠閒,並不如他在外工作賺錢般辛勞。若丈夫發現家中變得凌亂,便會責備她,「搞到我好唔開心好難過,所以有時我都會報復一下,同佢嘈交囉。」當夫妻二人爭吵打架,二女亦特別擔驚受怕,她憶述:「佢係喊啦,就好緊張......唔想媽咪咁樣啊,唔要爸爸啦。」

故事2:朝6晚11打兩份工養全家兼湊仔

另一位故事主角Judy,育有現年21歲讀大學的長女及只有6歲的幼子。因為本身學歷不高,她的丈夫有病在身,情緒不穩定,但她希望子女過上好生活,只好身兼兩份清潔工作。她由早上6時半至深夜11時,都馬不停蹄地為糊口奔馳,能夠休息及照顧小孩的時間少之又少,承受巨大壓力。

起初,Judy因為工作繁忙,無法每天照顧兒子,「照顧仔仔方面呢,我都覺得有好大壓力嘅,因為小朋友咁細,始終都要照顧佢返學,因為我都要返工嘅,所以我諗嚟諗去,都唔知點好。」她指偶爾需要拜託熟人照顧。Judy透露,原本將幼子交由丈夫照顧,然而日子愈久,丈夫愈覺煩悶,加上身體欠佳,不願再照顧兒子。後來Judy因工作長期勞損,導致手指及手腕受傷,目前需暫時停工一段時間,所以改由她照顧兒子,丈夫外出工作。

丈夫反對長女回港重讀 兼當調解父女不和

此外,Judy除了照顧幼子的起居飲食,亦為長女的學業與前途擔憂。疫情期間,在內地大學讀牙科課程的女兒因考試壓力大,常常睡眠不足,兩母女相隔兩地,令Judy更加掛念。後來女兒因課程欠缺實習機會,感到前途渺茫,故選擇回港重讀大學,卻被丈夫反對,弄至家嘈屋閉,她又要充當「調解員」協助調解。Judy認為:「人嘅一生呢,唔係剩係一條路可以行得到嘅,有時個女嗰壓抑咁大,同埋個壓力,都好阻礙佢自己向前行嗰條道路,所以我諗住個女既然要改變,就由得佢啦。」

故事3:丈夫不負責任 長期母兼父職獨力照顧兒子

另一位照顧者陳女士於7年前誕下兒子然仔,但其丈夫僅在然仔出生當天看過兒子,之後返內地工作,至然仔兩歲前,兩父子都沒再見面,她亦從此母兼父職,獨自承擔照顧兒子的重任。陳女士雖定時向丈夫交代兒子近況,每次卻換來對方的不耐煩與責罵,有一次丈夫甚至情緒爆發,揚言要「燒咗間屋」。幸好然仔深知母親含辛茹苦,主動學習做家務,常嚷道:「媽媽,你教我,我盡量學,唔洗擔心之後你會好辛苦!」

丈夫悔改回港但患病 一家三口靠綜援維生

陳女士為了照顧兒子,被迫放棄工作,由於丈夫長期不負責任,令她忍無可忍,打算正式離婚之際,豈料丈夫突然浪子回頭,醒悟自己對陳女士與兒子造成傷害,終於願意重拾父親的責任。為了家庭, 陳女士選擇原諒丈夫,而對方果態度果真180度轉變,會關心她及兒子。然而,當丈夫願意拾起身為父親的責任時,又患上胃炎,需要回鄉養病而未能工作。 陳女士現時只有依靠綜援,扣除租金電費,一家三口剩餘約4千元作為生活費及支付兒子的學習費用。

為支援兒童照顧者需要,「關注草根生活聯盟」亦推出「周大福社區歇腳點計劃」,為有需要的基層家庭兒童及長者提供短時間的暫托服務。另外,機構亦提供到家及到學校接送兒童前往機構服務點的服務。機構亦表示,希望政府推出針對兒童照顧者的24小時緊急支援熱線,以提供情緒支援、資源申請及緊急暫托服務申請支援、社工支援等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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