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傭剝削】金融學子「放蛇」百次　揭7成中介超收佣金至少13倍

外傭離鄉別井來港工作，卻淪為不少中介公司的「搖錢樹」。有學生團體用了8個月與外傭一同「放蛇」，他們讓外傭帶著隱藏鏡頭到中介公司查詢，發現7成中介公司都有超收情況，費用由6000至8000元不等。根據《職業介紹所規例》，職業介紹所不可向求職者收取超過首月工資一成的佣金。若以外傭最低工資4,210元計算，其超收金額至少是法定佣金上限431元的13倍。該學生團體的代表Johnson Phan說：「我們只是以非常簡單的裝備，即一兩百元的隱藏鏡頭就可以拍下中介的非法行為，為什麼政府卻坐視不理？」

組織是次調查的團體，是一個來自香港大學的義工學生組織「Students Against Fees and Exploitation」(SAFE)，致力改善僱傭中心非法剝削僱傭問題。SAFE大約有10位義工，從2016年10月起，組織外籍傭工到超過100間僱傭中心查詢中介費，發現當中不少僱傭中心非法地濫收外傭費用、扣起護照等，他們亦會叫僱主將部分外傭薪金轉交中介，稱那是外傭未還清的中介費用，使僱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觸發法例。

在「放蛇」之前，學生會先跟外傭上訓練課程，教她們使用以車匙或眼鏡做掩飾的隱藏鏡頭，教她們「編故事」，讓中介公司相信她們真心來查問。在「放蛇」時，一個學生與兩個傭工一組，在外傭到中介公司查詢時，學生會在附近等候，以便隨時支援。

外傭「放蛇」實況，請按以下影片（由受訪者提供）：

「學生都查到，希望政府都積極行動」

根據勞工處轄下的職業介紹所，香港現時有近1,300個持牌僱傭中心。在勞工處過去三年進行的5,503次調查中，只有12間公司於2016年被檢控，其中10間被定罪或被吊銷牌照，當中有5間因收取非法中介費或扣留外傭護照被定罪。Johnson Phan則相信超收中介費的公司遠遠不止12間。

其實SAFE今天的三位學生代表都是來自澳洲。他們都是來港交流的大學生，他們修讀一個設計中介評級網上平台的實習課程（a rating platform for agencies），在搜集資料的過程中，發現中介公司的透明度極低和有超收佣金的情況，所以決定做功課以外，以義工方式組織外傭調查，並希望之後修讀該課程的學弟學妹會接手跟進。

唯一一位懂說廣東話的林嘉琪說：「未來香港之前，以為香港是很遵守法例的城市。來了之後，對有這些事情好失望，而且覺得一定要幫助她們。」Johnson Phan是生於澳洲的越南人，同樣驚訝香港有如此普遍的違法行為：「我都是很失望。因為我們在行動中發現，要找出這些中介真的很容易，他們完全不掩飾，但政府一直都說這些黑市問題是『他國事務』，難以處理。我們就是想證明這些事情是在香港發生，而且連學生都查到，希望政府都積極行動。」

超收問題或致香港日後難聘外傭

他們提醒僱主，除了將外僱薪金轉交僱主，也不要輕信中介提議：最好搵個新人。他們指，中介多以「新丁」在香港少朋友、不會「搞三搞四」、聽教聽話為由，建議僱主找個新手外傭。他們認為其實這都是中介賺錢的技倆，因為多一個新丁，便多一次超收中介費的機會。

SAFE的義工大多主修會計、金融等商業學科，他們認為縱容超收行為與影響香港經濟。香港現時有逾30萬外籍家庭傭工，菲律賓及印尼政府先後指出，鑑於當地經濟改善，國內對勞動力的需求持續上升，將逐步減少輸出家庭傭工（有報導指是2017年停止輸出，但目前未有動靜）。假如政府不檢舉中介的黑市行為，香港將難以與日本、台灣、新加坡和中國競爭，屆時外傭只會到其他更高薪、中介費合理的國家工作，使香港家庭無法尋找合適的照顧者，令婦女無法外出工作。他們是奉勤香港的良心僱主，在透過中介聘請外傭時，要確保它們不是黑心中介。

職業介紹所超收佣金一直為人詬病，現時超收的定罪罰款亦被指過低，以每個外傭超取約兩萬元為例，法庭定罪罰款為五萬元，不具阻嚇作用。勞工處於今年2月在立法會人力事務委員會中建議，加重對職業介紹所濫收求職者費用的罰則，由現時最高罰款5萬元，增加至最高罰款35萬元及監禁3年，以提升阻嚇作用；又建議將濫收求職者佣金的刑責擴展至職業介紹所的管理人員，包括任何董事、經理、秘書、其他相類似的公司人員，及任何有權決定職業介紹所運作的人士；如職業介紹所屬於合資經營公司，則包括任何合夥人，以及與求職者有直接交往的職業介紹所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