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男當她女王 回港變透明 50+女生談性︰香港是個無性慾的人
「呢條女係咪好正？」梁惠敏指著王火火問我，然後講起條女令她訝異之處，「佢過埋七月就五十歲，完全唔覺得佢老，你睇佢皮膚（有豔遇滋養的皮膚不上妝也是紅粉）……另一點驚訝嘅係，一個半百女人嘅一夜情，仲有無可能被認真對待？而條仔係26歲？」她的意思是，在香港幾乎無可能發生，嗰條仔當然不是香港人。
26歲的仔不只一條，仲有好多條，捧著王火火的臉專注又情深地錫，管接送、煮飯、浪漫一輪再做愛，當她女王。「佢當我Queen，我當然當返佢King。」
王火火被梁惠敏叫來一齊chit chat，兩個本土藝術家風花雪月談性。一個像火，乾柴烈火那個火，像一匹野馬無繮繩；一個像水，至善至柔，感性得陰晴不定。一半火焰，一半海水，像女人的情慾，回憶來都是有鹹味，有火燒溫度。
攝影：黃寶瑩
香港中女變透明 半年無愛做dry爆
上年八月王火火接受雜誌訪問，稱她香江奇女子。奇女子奇在，她重提香港人曾經活過由色情加持的風光日子，錢賺得多就有夜總會Disco使錢，纏綿的床不夠就有時鐘酒店。那個有黃霑，今夜不設防，李麗珍在MV片中飛釘的年代，早甩到身後腦勺後的蓬勃年代，人倒是越墮越後，情色是連同創意和膽子盡失掉。68年生於香港的她，那年代做過土炮鹹片幕後工作人員，幫男優女優捽乳「熱身」，連入廣告公司，也要幫手宣傳豪華日式夜總會，拍攝中國城一眾佳麗芳姿，受香港八十年代聲色犬馬慾海橫流的洗禮。89後負笈法國讀藝術，又是一輪法式性愛的啟蒙和洗禮，王火火的豔遇奇遇沒有停止過，一生似在「色慾」裡頭歷險。讀完你嘖嘖稱奇，太久沒有讀到什麼小小鹹多多趣又痛快淋漓的故事，是一個女人性愛的風雲故事。
但這個女人自上年五月回來香港，近半年來沒有做過愛。火火第一眼見著我，一邊熟練地說著從前和法國仔的豔遇、一夜情，一邊唏噓說著自己身在香港，就嚟Dry死抑鬱死。
「香港嘅環境會令人無自信，喺歐洲無呢種感覺，香港好易貶低女性，特別你係老女人。作為一個就五十歲嘅女人，係香港，只係等死。」火火沒想過香港的情況這樣惡劣，她有留意八月專訪出街後，底下一堆留言：「見你咁嘅樣就知道你無性啦！」「你呢個阿姑出嚟獻世。」「中國女人是鬼佬公廁！」
「如果將香港比喻成一個人，佢就係一個無性慾，患上抑鬱症嘅人。」行出街中女成為了透明物種，連Speed Dating也會剔走這班女人，然而火火在世界各地，二十幾至六十幾的男性圍著她打轉，男男女女之間的電流訊號是漫天飛，他們把她的臉捧到似捧著珠寶，男男女女視性愛、身體是美好事物，不會彼此賤視。「香港個結界好強。男男女女好似兄弟姐妹咁無性，個環境好影響到我，畢竟性愛係雙向。」她一邊說著在世界各地令人嫉妒的豔遇，一邊說著香港苦悶的「無性病症」，她臉有茫然。「係咪我哋果一代嘅人做錯咩事？呢代而家搞成咁？香港以前都有啲土炮鹹片睇 。」
女人的chit chat這樣聊開，什麼也聊，呢代而家做咩搞成咁，聊到後來有點眉目。
慾望前 你我都成沒靈魂的叉燒
不是硬將香港與法國比併誰的性生活燦爛，好像無得比，王火火是有回到記憶裡一街霓虹光管和黃色招牌的香港，用香港來跟香港比。「感覺今日嘅香港差過九十年代。」今日香港人一講性就妖魔化，女人講性就係雞，見微知著，而她見著最多的面貌介乎極端，一種廿幾三十幾都未拍過拖，零性經驗，「喺Cafe有陌生男人撩佢傾計，驚青到好似俾人強姦咁。」另一種晚晚落老蘭跟不同人亂搞。
「我有個女學生落酒吧玩，無耐就求其拖條仔入殘廁fxxk，佢問我咁樣叫唔叫開放，我話，你咁樣同fxxk個垃圾筒無分別。」男男女女把對方當作垃圾筒，或者一嚿嚿叉燒，完全沒有把對方當作人。「夜場裡比較你哋肉底，你呢嚿叉燒咁老，死開。」王火火說，法國人把性愛變得美麗，他們當你是人，有靈魂的。高舉身體自主然而撲向慾望之火前，有無當對方是個有靈魂的人，當自己是個有靈魂的人？性經驗要去經驗，同時它也是一個完整的體驗，原來抵達自由之前既有解放和叛逆，還有回歸人性需求。「其實我哋講嘅性，係講緊一種關係，你看待對方係人，你從中享受到親密同快樂。」梁惠敏說，所以見微知著不只見著性生活，還見著社會氛圍，苦悶、敵視、不安和冷漠，床上床下是雙生模式。她和王火火同一時間反問：
「Can I see you？」
你有真正看見對方嗎？他／她的身體，他／她的慾望？眼中的對方活得有個人模人樣？包括在地鐵、街道，夜場還有床上。
梁惠敏想到好似無關的日常經驗，香港人變到沒有膽子，或者內心沒有空閒接觸另一些人：「搭地鐵嗰陣，搵個人對望吓都無。唔係望手機就係互相迴避，盡量避免人同人嘅接觸。」王火火提到生活在香港，透明感好強，把接觸壓縮得最少，換了她在巴黎，早和對面的男人一輪勾引和過電，下一站落車約會去了。聽來有許多邂逅和電光火石的感覺就此蒸發。「就算唔講性。我工作室開放，啲人行入嚟望完一輪又走返出去，當我透明咁。成個社會氣氛，互相睇唔到對方。」
男人怕不硬 其實有乜好驚？
你以為見著香港男女像仇敵，卻不知因為彼此在互相進逼，「好像咩都未發生，就已經諗到之後一百萬步。」人越來越掌握不了未來，當下的快樂也當垃圾扔掉。王火火說有個女學生問她，酒吧有男仔來搭訕，係咪搭完後就要去殘厠搞？而男學生問王火火另一個問題，有女生向他表白表到同床擁抱，他問：「唔知點好，其實扑完係咪就要結婚？」傾傾吓回到傾性生活，你會聽見癥結。梁惠敏說道，有個男仔朋友來訴苦，女伴需求大，他不是次次舉到，好大壓力，問她點好。做愛為什麼男人每次急急抽插，也是怕硬不到最後，最怕怕伴侶一句「嘖」或蔑視。
王火火吃驚：「吓？其他國家嘅男人唔係咁，搞好耐，就算唔硬，都有其他方法，手指，性玩具，連膝頭哥都做到愛，有無咁驚？」兩性之間表面張力大，變成恐懼、猜忌，然而暗底下他們好想取悅伴侶，鬱在心裡坦率不了，怕滿足不到對方的無底洞，結果成為彼此的壓力煲。「我而家個伴侶想要就直接問我，想我鍚邊度直接講，我越來越愛佢，因為佢直率得好吸引人。」梁惠敏一臉甜滋滋。為什麼人與人之間，坦白變得咁難？「諗太多啦，包括連我哋識個朋友前，都諗緊有無可能同佢結婚，大佬，都未識。」王火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