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特朗普瘋狂統治之時 繼《1984》後讀者捧讀《極權主義的起源》

撰文:陳奕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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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說:「大道廢,有仁義。」當世界愈見崩壞,就愈有人想重振綱常。
美國總統特朗普就任一周多,不少民眾已經怨聲載道,與此同時一本著作愈來愈多人提起,它就是《極權主義的起源》。

阿倫特在1951年推出《極權主義的起源》,自此成為學界經典著作。(網上圖片)
我們未曾像今天這樣覺得將來難料,我們未曾像今天這樣依賴政治力量,但它又不堪信賴,不講常理,不符利益。以從前的標準來看,這政治力量簡直瘋狂。人類分成兩種,一種相信人無所不能(認為只要懂得組織群眾,就一切都做到),另一種人卻覺得生活中最大感覺就是無力感。
阿倫特《極權主義的起源》

這段文字看似呼應今天的社會環境,特別是美國局勢,但原來在六十多年前寫下。

阿倫特(Hannah Arendt)是上世紀的猶太人,原本住在德國,唸的是哲學。面對納粹德國的逼迫,阿倫特只好逃到美國。二戰結束,她隨即埋首著書,梳理這段恐怖的歷史,成果就是《極權主義的起源》。著作在1951年甫出版,已在學界引起重大回響,後人孜孜不倦研究極權主義。

甚至在去年,特朗普贏得大選之後,美國愈來愈多人重提阿倫特。因為書中所分析的概念,諸如種族主義、群眾、政治宣傳和意識形態,與當下社會仍然息息相關,甚至互相呼應。

政治宣傳是「心理戰」的一部份,但是訴諸恐怖更甚於此。極權政府即使贏得心理戰之後,仍會訴諸恐怖:令人害怕之處,在於人民完全降服於政權。當恐怖統治達到極致,例如集中營,政治宣傳才會完全消失,甚至納粹德國也取締之。換言之,政治宣傳或許是極權政府對付其他人的最大法寶,訴諸恐怖是其統治的核心。
阿倫特《極權主義的起源》

例如印第安納州的教授艾薩克(Jeffrey Isaac)在《華盛頓郵報》撰文,指出特朗普的得力助手班農(Stephen Bannon),正是阿倫特筆下所描述的那一種人,憤世嫉俗,漠視事實。

耶魯大學的勒布朗(Chris Lebron)也在《波士頓評論》撰文,引用《極權主義的起源》的文字說,極權主義最希望的正是真假模糊、是非不分,提醒美國民眾在特朗普上台後更要警惕。

極權統治者面對雙重任務,驟眼看來很矛盾甚至荒謬。他既要塑造一個假象,大家能夠正常生活,但同時不能讓這個世界穩定下去,一旦法律和制度都行之有效,他的政治運動就走不下去,也無望征服世界。
阿倫特《極權主義的起源》
特朗普頒禁止入境令,不少人認為他針對的是伊斯蘭信徒。(路透社)

著作再次搶手 Google搜尋數增

特朗普上任才一星期,已經簽署行政命令,禁止中東七個國家的公民入境美國,明顯針對伊斯蘭信徒。在一個前景難以言明的世界,不少人都希望能在書本中,找有一點方向與慰藉。先是上周,講述主角在獨裁政權生活的名著《1984》,再登上亞馬遜網上書店的暢銷榜;其後,《極權主義的起源》亦在亞馬遜網站再次熱賣,甚至缺貨;在Google的搜尋次數亦再次蓬勃。雖然不必然有因果關係,但不少人也相信正因為特朗普統治瘋狂,才愈來愈多人向阿倫特取經。

不過英國的教授波洛克(Griselda Pollock)提醒,阿倫特對反猶太的分析,不宜套用在特朗普的反伊斯蘭傾向。「反猶太的比喻和錯誤觀念相當複雜,對伊斯蘭的恐懼不足以相比,我們不能等同他們。」

阿倫特不喜歡被形容為哲學家,但她在政治哲學上的成就一致公認。除了極權主義的理論之外,她在戰後為《紐約客》撰文,記錄對納粹劊子手艾希曼(Adolf Eichmann)的審判,發現邪惡不只是大魔頭的形象,還有其平庸而普通的一面,因此提出惡的平庸面(Banality of Evil)這概念。

專欄作家威廉斯(Zoe Williams)在《衛報》說,也許面對特朗普這樣的統治者,最重要的是在日常生活中提防邪惡。「阿倫特最深遠的貢獻是,提出人要認識自己有政治的一面。你的政治行動是什麼?面對怎樣的政治?」

(綜合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