紂王有沒有率眾妖害人？
撰文：余津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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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科書中，商朝末代君主紂王可說是典型的暴君，罪行罄竹難書，舉凡酒池肉林、剖腹剜心，當真花樣百出。但話說回來，這些罪名看起來頗為超現實，不禁令人起疑──歷史上的紂王，當真如此暴虐嗎？
我們偶爾會在網上看到有人引用《史記．殷本紀》「帝紂資辨捷疾，聞見甚敏；材力過人，手格猛獸」一句來為紂王翻案，但一個人聰明強壯是一回事，品行又是另一回事，總不能說紂王聰明強壯，便不會胡作非為。因此，要認識紂王有沒有率眾妖害人，還是要從別的史料入手。
其實中國著名歷史學家顧頡剛早在上世紀20年代便發表過〈紂惡七十事的發生次第〉一文，此文正好能解紂王罪名之謎。據顧先生考證，紂王的罪名隨着時間流逝而「愈積愈多」，若只看《尚書》，紂王最初的過失只有六項︰一、酗酒；二、不用貴戚舊臣；三、登用小人；四、聽信婦人之言；五、迷信天命；六、不留心祭祀。若只看這六條罪狀，紂王只不過是個「尋常」的昏君；更甚者，這些罪狀其實是新君改朝換代後訓斥舊君的「慣用語」，是否真實情況，還須存疑。
至於後來廣為人知的設置炮烙之刑、殺叔父比干兼挖其心臟等暴行，都是出自《韓非子》、《呂氏春秋》等戰國文獻；到了漢代，紂王在文獻中的荒淫行徑更是愈見仔細，例如《史記》指他找來一班裸男裸女在酒池肉林追逐嬉戲，畫面活靈活現，不知司馬遷如何得知？
紂王的罪狀層疊累積，一直至東晉方止，足證這些「暴行」極不可信，離史實甚遠。誠如顧先生所言，古代的歷史書寫混雜了不少傳說，有些記述更遭好事之徒故意竄改，所以讀書時不可不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