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藝傳承｜影像人工智能推廣詠春？　功夫傳奇班底分享鏡頭後點滴

上周末，香港樹仁大學舉行《武藝傳承—以影像、人工智能推動非遺發展》座談會。除了主講嘉賓李家文博士分享人工智能（AI）構思外，更邀請到〈功夫傳奇〉監製倪秉郎及主持楊永勣作訴說鏡頭背後的故事，帶出以記錄片承傳武藝的得來不易。

繼8月初舉辦《武藝傳承：香港葉問詠春口述歷史》新書發布會暨座談會後，樹仁大學再下一城於上周六（28日）舉行《武藝傳承—以影像、人工智能推動非遺發展》座談會，由香港樹仁大學新聞與傳播學系系主任李家文博士、 〈功夫傳奇〉監製倪秉郎、〈功夫傳奇〉主持楊永勣（Jerry）擔任主講嘉賓，探討如何透過紀錄片、以至人工智能（AI）等等，推動發展及保育葉問詠春等非物質文化遺產。

▍人工智能（AI）推動武藝傳承計劃

《詠春的虛擬境界》是由李家文博士構思的葉問詠春項目，得到「創新及科技基金」（118萬元）的資助撥款，即將由9月開始為期1年，製作以人工智能技術追蹤及分析動作的「虛擬詠春學習系統」，讓中小學生得以免費虛擬學習「小念頭」套路，以推動詠春武藝傳承。

Jerry既是全職武術工作者，亦是計劃顧問之一，他表示在疫情間自己首度體驗以網絡進行教學，令自己進一步思考到武術傳授的新出路。「原本會來學功夫的人已是小眾中的小眾⋯⋯如果有一個新途徑去推廣，或者能擴闊習者光譜。」，Jerry亦表示AI技術或能一改常人認為「中國功夫難學」的觀念：「以往覺得難學的原因之一，是沒有標準，過去都只會以師父的眼睛作為標準。但AI技術可以清楚讓習者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這已是很大的進步。」

倪秉郎則認為借助AI技術學習小念頭，能夠引起不少年輕人的興趣。但功夫始終需要師父手把手般教學，所以AI學習只能充當介紹手法。李家文亦重申計劃目的絕不是「以AI取代師傅」，AI只擔當輔助推廣的角色。

▍〈功夫傳奇〉監製主持　分享拍攝背後克服難關重重

另一方面，三位主講嘉賓亦分享了以影像、記錄片方式推廣及傳承武藝上備受什麼困難和考驗。

李家文博士是紀錄片《守道》的監製，她跟樹仁大學及其研究團隊由2015年開始，花了數年時間追訪葉問宗師後人、徒弟及徒孫。她表示拍攝紀錄片對拍攝方固然付出良多，需要投入大量資源拍攝，花時間以誠意打動收訪者道出真心話，但卻不保證回報。另一方面，其實被訪者自身亦背負重大的壓力包袱，更可能成為眾人批評的對象。不過，她亦慶幸自己這套紀錄片成功重新凝聚葉問系家族，甚至化解後人之間的心結，令她感觸良多。

除此之外，倪秉郎及Jerry則從〈功夫傳奇〉入手，分享準備過程、拍攝途中的難處，甚至是透過拍攝而得著的個人成長。

倪秉郎是 〈功夫傳奇〉監製，自身也是楊家太極拳第七代傳人，他表示在製作記錄片背後往往要克服不同困難，例如：怎樣挑選合適的受訪者；決定哪位師傅才能有效代表某派武術而不受爭議；如何即使做足資料蒐集，甚至直至拍攝訪問途中才發現受訪者對答內容「欠說服力」，最終只能忍痛捨棄整個片段。另外，他又分享製作〈功夫傳奇．實戰太極〉一集時，為了在44分鐘內交代較完整的太極脈落，在取捨之下只好放棄自身修習的楊式太極，為此更被師父特意詢問。

而對於作為 〈功夫傳奇〉主持的Jerry而言，他卻隨著拍攝過程獲得覺悟及成長。「我第一次去的時候，正值當打之年，當時我對勝負十分執着，即使鏡頭面前表現豁達，但心中卻放不開。後來當我到泰國拍攝見識到另一種拳術，首次體會到在陌生環境自己發揮如何，心態受到一些衝擊。之後再到日本見識到真正的武術家、大師後，對方跟我分享的已不再是動作技巧層面上，而是動作、武術背後的思想哲理層面。」，他補充道：「就好像《一代宗師》對白所言：『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

在短短兩個多小時的座談會中，三位主講嘉賓不單分享製作記錄片時的點滴，更與現場嘉賓探討以人工智能（AI）開拓武藝傳承的可能性。

▍後記

在這次座談會中，嘉賓分享拍攝記錄片的內容特別觸動小記，因為他們所提及的製作難處跟武備志日常採訪息息相關。當他們說出「選擇受訪者困難時」，就好像道出小記的心底話，小記登時不禁猛地點起頭來。當提到內容取捨時，又喚起小記某次採訪的回憶，當時受訪者內容相當豐富，令小記萬分躊躇，不知如何剪輯的情境，最後限於篇幅所限，未能完整展現受訪者精彩的面貌，為此小記當時失意了好一段時間。這些工作共嗚，都令小記感到特別親切。

最後，關於AI推廣詠春的討論亦激起小記對傳統武術傳承的疑問。相比起古代拳譜，AI化記錄武術套路固然能夠更完善地保留傳統套路內容。然而，兩者實際上都只能保留套路動作的肢體外形，假如脫離技法拆解、發力原理說明、文化精神傳承配合，AI終究無法解決傳統武術跟現代難以直接掛鈎的根本問題。或者極端一點來想，單純的套路演練，是否仍然適合成為傳統武術承傳的主要載體？除了保存套路動作的形式之外，又有什麼進一步功夫可以做呢？

無論如何，面對各種文化傳承的課題，從來都沒有必定奏效的解決方法，唯有摸石過河地作不同嘗試，原地踏步最終只會被時代潮流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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