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片】上司唔易做 互相學習成必修的一課
女性紛紛爬上了領導位置的今天，仍在多方面承受着不少壓力與困難。今天的女性上司，都面對着怎樣的問題？
撰文及整理：Ahy Choi, Lucy Lu 攝影：曾梓洋 插圖：大衛 主持：Adele Leung
女性管理學
Adele：我本身是時裝造形師，會跟很多不同人和團體合作。身為女性上司，有何得意或困難的地方？
Sarah：身為女性上司一個困難……可能在我的行業之中，女上司的榜樣不是太多。而在我工作的環境亦沒遇過任何女上司。開始都是跟隨男性上司工作，日後沿用他的方式處事，那令我撞過很多板，是一個學習階段，令我去摸索屬於自己的管理的風格。例如，當時的做法會比較強硬（Tough）。當工時都非常長，大家都非常辛苦，而當你仍然以強硬的方法處事，得出來的效果也未必最好。特別是創意工業，講求設計，講求靈感，高壓力環境無助大家工作，變相令大家表現更加遜色，倒頭來亦只會為自己添加壓力，令自己經常「撞板」。
Adele：那你如何處理呢？
Sarah：曾經有上司會認為團隊就似軍隊，期望團隊去打贏一場仗。但是你慢慢就會發覺自己不喜歡被視作軍隊，因為我們不是軍人。每個人在團隊內都有自己的定位，那麼如何知人善用，讓他們發揮所長，才最重要。那麼我就不會去強逼他們去從事他們不適合的工作，反而會去想如何調節。
Bibiann：在商業的世界裏頭，女生處事作風愈是男性化，總會予人成功的形象。其實以上原因，導致很多女上司過度男性化自己，例如做事鐵手碗，不講感情和感覺，事事都抱着「一定能做到」的態度。但在事實上，女士也有做上司的優勢。因為有研究指出，女生的左右腦之間有更多連結。在解決問題之餘，左、右腦，感覺與語言，協調更好，去完成同一件事；而男士就比較單一，主力解決問題。變相我們就用感覺主導。當中的好處，就如：工作性質需要很多溝通時，女生就更多優勢。而不是樣樣學習男士的處事手法做事。
Adele：我同意。女生同男生的生理結構本身就不一樣，而不是要求男學女，或女學男。正如阿Bi所言，我們的感覺會比較強，但男女都有感覺，既然感覺是我們的優勢時，為何不加以善用呢？當然男士也有專長的地方，而我們也未必擅長，那麼發揮個人優點，就更為合理。
Ada：我觀察到身為女上司會比較難以拿捏。例如：當男上司有一個高要求，他只要平板直敍說出來，大家都會非常接受；而女上司做相同的事，就較難令人接受。大家對男、女上司的期望都不一樣。
Adele：我認為女上司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的自我價值。當你站出來的時候，你就會知道這就是我，不需強硬。我們可以很溫柔，自信就在自我價值中流露出來。
Sarah：剛才提到自信，我認為女性應該為擁有情感豐富的一面而自豪。我會覺得為何男上司會較硬正的原因，是由於女性比較為情緒化。那其實是表達當下的開心與不開心。表達當下的壓力亦很正常。開心的時候，工作時也較亢奮，從而帶動團隊士氣。這一點是女性較為擅長的地方。
Bibiann：加上現時的上班時間比較模糊，女上司可能會比較明白同事需要兼顧家庭或個人需要。我曾經就見過一位男性上司，他們就不太體貼。例如，曾經有同事因為耳水不平衝而告假，而那位男上司就相信耳水不平衡也能在家工作，也可以回覆電話。
Ada：之前我亦跟隨過幾位女上司工作，除了學習如何工作之外，我更學到如何做人和生活智慧。就如大家所言，女性在工作的時候就會在自然流露上述特質，交流也會比較多。
Adele：我認為女人可愛的地方，是因為喜歡說話。你有表達，有溝通才會分享，互相學習。
溫柔vs強硬
Adele：那大家做上司時，有什麼情景對大家而言是非常難忘？其實我有一個可以分享。正如我一向負責時裝造形的工作，日常會請得助手協力幫忙。平日工作的時候，助理會避免跟我近距離接觸。經過以上經驗，我就邀請他們跟我閒談，他們顯得非常緊張。但我事實視人人平等，只不過工作性質不盡相同。那最後我就直接跟他們說:「每次我走到你們身邊，你們都馬上『彈開』，叫我非常難受。」而當上司認為自己要有形象時，下屬當然會感受到相當距離。對於我而言，我認為一個團隊工作，大家都是平等。當我們有個認為上司較為高級；下屬較為低級的期望，團隊就會失去應有的團結。
Bibiann：我第一次成為上司，帶領團隊時，跟團隊成員的年紀相差不遠，當要給予指引時，大家都會問為何要聽我的？我當期時仍然非常稚嫩，我就想：「我如何令團隊喜歡我，跟我一起工作呢？」當然大家會經歷很多摩擦，但最後我卻發覺，要人喜歡自己不是最重要；相反，我更考慮團隊成員有否成長，反將個人位置放低。身為上司，帶領團隊的時候，我會將個人榮耀放到最低，去照顧團隊成員、給予指引。畢竟大家都是平等，不一定我說的就是正確。我會更看重大家有否參與、有否成長，即使犯錯也可以接受，那就要大家一起去經驗而已。
Sarah：我以前遇到一位上司，而他的處事手法對我今天亦非常受用。他很想我去作出新嘗試，而我當時比較年輕，很怕出錯。那他就跟我說：「不要害怕犯錯，放膽去做，我們都會在背後支持你。」我覺得以上手法亦很重要。當有階級觀念時，別人總會以為凡事都要聽上司所言，但其實上司的角色是去支持團隊成員。我覺得以上是個很好的做法，學習建立團隊。
Ada：我個人認為「管理」有時會給予錯覺，讓人認為上司總坐在較為舒服的位置，而下屬就忙於工作。但其實「管理」有時也是實務的一種，當中的工作量也並非似大家所看到般的自在。有時更會看到許多成功的前輩，他們總是最早回到公司，也是最遲走的一個。「管理」在一般而言，看似總比現實輕鬆一點。
Adele：那你有特別經歷嗎？
Ada：我現時的年紀亦不算太大，當初亦經過一個階段，就是要帶領年紀跟自己差不多的團隊工作。我得來的結論：管理是雙向的。例如：一位作風好強的上司，未必會有好強的團隊。上司與團隊同樣重要。每個人在團隊中各展所長，才會構成團隊，再由管理人發揮他的角色，整件事才會成功。事情成功，不只屬上司的功勞，每個成員都有功勞，大家做好自己的本分和角色，才能做就成功的計劃。
Adele：大家認為我們的成長過程，對於如何成為一位領導者，會有影響嗎？
Bibiann：我慶幸自己在成長過程都在擔當類似領袖的角色。中學時期，我就讀一個非常傳統的女校，而每個學院之中都會有個學院長，帶領多位同學做課外活動。好多時會跟團隊構思不同想法。即使我當時都只為開心而做，並非刻意去做領袖，但那是學習跟不同性格的人相處，學習令團隊獲得滿足，快樂的經歷。直到大學時期參與學生會的工作，當時我並非出糧給學生，二三百人，為何要聽我的說話呢？那就要運用自己的魅力或其他方法帶領團隊。現時工作，表現突出就可升職加薪，當然會叫人聽你說話，但以前就全靠自己的魅力去做。我好慶幸以前學校，家庭給予我以上機會，對未來非常有幫助。現時我亦會鼓勵小朋友和學生嘗試盡量擔當領袖角色，成功或失敗都沒所謂，但對未來一定有很大幫助。
Sarah：我家中有三姊妹，成長的過程之中亦沒想像中般女性化。由於爸爸很想要得一個兒子，他會用教仔的方式教育我們。我們玩芭比公仔的時間亦好短，當爸爸不在家的時候，我們就會拆家裏的搖控器和收音機，砌玩具車娛樂。而且我亦在男女校環境長大，我的個性相對不太女性化，但就會比較獨立。對於我而言，男、女對我來說沒有太大分別。因為在成長的過程之中，我們一齊做功課和嬉戲。當我繼續工作的時候，我亦不會去標籤男或女，因為在成長的過程之中大家都是平等，有助我在管理時更易觀察到成員的長處與短處。
Ada：家中有兩姊妹，而我是家中細妹。由小到大都較為乖巧，讀書成績又不錯，一路以來的生活都講求紀律。直到做管理角色時，我比較多用「受眾」的角度去想。成長以來都習慣聽從長輩和上司的話。當處理不太直接的工作要求，而同事亦不直接接受時；又或當女上司，給予同事指引之餘，亦不自覺關心同事的關係，都是我認為較為有趣的經驗。
Bibiann：女生就有母性。時下愈來愈多女生在社會工作，但放工回到家後亦想將家庭照顧得好好，身邊的朋友亦希望家庭、工作，樣樣一百分，無形中產生巨大壓力。相反，我所看到的男上司，回家後就未必似媽媽一樣做家務，對家事未必太上心。
Adele：沒錯，對於我來說，兼顧工作、家庭、伴侶和自己，我們要面對更全面的事，也需要更愛惜自己。
好上司是……
Sarah：剛才男性與女性的分別非常有趣。我是很容易流露情緒的人，特別是身為設計師，每當有新意念時，自己就會變得很亢奮。但當時的上司就覺非常突兀。而有時男性可能會覺得維持一個形象，即使開心也不會流露出來。或者他們也有不會的事情，但就會相隔一段時間才會告訴你：「其實我也不太懂，我都是比你早一點點閱讀那本書籍。」那他們會用許多方法，塑造堅強的形象。但那我不需要如他一樣，我亦不希望塑造那種形象。
Adele：我都認為做上司最重要是溝通，知道跟你一起工作的人是什麼人。做任何事也好，人是團隊的重心。帶領團隊時，我總希望了解每一個人，知道怎樣去溝通，運用他們擅長的地方，才是真正團隊的工作。而非由上司單方給予工作。
Bibiann：我也曾經遇過一位好上司，他的性格非常謙虛，從不擺出「我知道所有答案」的姿態。有人總會擺出願意跟你溝通，但實際上早已有答案，看你可否猜中他的心思。好上司的特質是會聆聽。除此之外，他就是了解你的專長，一路會帶領你離開「舒適圈」，發揮你的潛能，帶來突破。
Sarah：但我亦有一個難題，也會經常遇到。可能我會從自己的感覺和理解，猜想事情該如何發生，導致將自己的期望放諸於其他人之上，認為大家都會達到相當的要求，從事特定的工作形式。但到最後發覺許多人跟自己所想的並不一樣。特別是當我習慣怎去突破自己，接受不同挑戰時，但許多團隊成員可能需要更多時間摸索，那麼我就要從中調節自己，學習不去將自己的期望放他人身上。
Ada：我覺得兩位講法都有相關的地方。例如Bibiann就提及如何發揮成員潛能，就牽涉雙方都願意盡力去跨出一步，當中最微妙的空間就是雙方互相配合，而不依懶，讓大家都能成長。
Adele：我覺得凡在團隊工作，不論是什麼角色，大家都是互相學習的階段，不論上司、老師、下屬或是學生，角色仍是會不調換。
Ada：即使大家都明白關係未必對等，但互相學習是必修的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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