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歐北溪能源動脈爆炸:普京痛失制歐王牌,德國受衝擊最大

撰文:杭子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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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朔迷離的俄歐能源動脈北溪1號、2號管道爆炸事件,給本就難分難解的俄烏戰爭又蒙上了一層陰影,也在俄、烏、美、歐等國之間掀起了一頓泥巴戰。

戰爭持續至今,普京手裏還有兩張王牌,一張是核武,一張是能源。

核武肯定不能隨便用。儘管普京在策動公投吞併烏克蘭四州領土時,一直威脅「若領土完整受到威脅,為保衛俄羅斯和我們的人民,一定會使用我們可以使用的所有武器系統(包括核武)」,但是所有人,包括普京在內都清楚,核武只是一個威懾性工具,用來嚇唬對方,它的最大威力在發射架上。

如果莫斯科真敢動用核武,普京將立刻成為全球公敵,真正的「孤家寡人」,原來還保持相對中立的中國、印度、中亞、朝鮮等國,將立刻和俄羅斯拉開距離,無論在道義還是國家利益層面,大概不會有任何一個國家和俄羅斯往來,也不敢再往來。

從英美對這場戰爭的態度看,如果普京動用核武,即便他們不會直接對俄開戰,也會為烏克蘭提供核武,讓烏克蘭對俄羅斯進行核報復。

圖為2022年8月15日,俄羅斯總統普京(左)及國防部長紹伊古在莫斯科市郊出席一個陸軍論壇的開幕禮。(AP)

所以,無論對俄羅斯還是普京個人來說,動用核武都是最後的選擇,除非戰爭升級到極致,威脅到普京政權安全與俄羅斯本土完整,這張牌不可能出,現在形勢雖然對俄不利,但是還遠未到那一步。

這樣一來,俄羅斯手裏真正可用的王牌只有一張,就是能源,普京也利用能源這張王牌「一魚四吃」,打出了一套相當漂亮的組合拳。

第一通過能源出口為戰爭和被經濟制裁輸血;第二將能源出口與本幣支付捆綁,穩住盧布;第三通過加大對中印等國能源出口,穩住戰略後方;第四,也是最重要的「吃法」,通過能源「釣」住歐洲,卡住德法等國的脖子,一則讓歐洲在援助烏克蘭時有所忌憚,二則在歐美之間及歐洲內部製造分裂,為將來談判結束戰爭、解除制裁創造條件。

從開戰這幾個月的情況看,通過玩能源這張王牌,普京想達到的效果幾乎都實現了。特別是第四種「吃法」,可能連歐洲都沒有想到會被吃這麼慘。

戰爭導致的能源短缺使歐洲物價暴漲,天然氣價格漲了五倍,電價漲了十倍,居民生活剛性支出暴漲,工業生產成本飆升,對經濟民生形成了嚴重衝擊,讓歐洲各國政府頭疼不已。

尤其隨着冬季到來,再加上美元升值帶來的輸入性通脹壓力,各國更是雪上加霜,誰都不知道再持續下去會發生什麼事情。

所以我們可以看到,歐洲對戰爭的心態現在非常複雜,一方面他們繼續為烏克蘭提供軍事支持;另一方面,在最現實的利益與壓力面前,又不得不考慮到俄羅斯的情緒,削減對烏克蘭的軍事支持力度,急於從俄羅斯獲得更多能源供應。

普京9月21日宣布「局部動員」。(AP)

尤其德國,作為俄羅斯能源的最主要進口國和歐洲的製造業大國,從民間到企業到政府,能源短缺帶來的衝擊更是全方位的。德國總理朔爾茨還似乎繼續為與普京講和留下空間,例如他至今也未有對烏克蘭輸出後者一直想要的豹2型坦克(Leopard 2)。

德國之外,除了東歐原屬蘇聯勢力範圍的那些「新歐洲」國家,「老歐洲」差不多都是和德國一樣的態度。

老歐洲(尤其是德國)首鼠兩端的舉動,烏克蘭、波蘭、英國、美國,都看在眼裏。

烏克蘭肯定不願看到這種局面,因為烏克蘭能撐到今天,主要靠歐美的軍事援助,其中德國又是歐洲最主要的援助國之一,如果德國因為對俄羅斯的能源需求而持續縮減對烏軍事援助,其它國家有樣學樣,烏克蘭分分鐘都打不下去,更不要說收回被俄羅斯公投吞併的四個州領土。

波蘭也不願看到這種局面。波蘭是對支援烏克蘭最賣力、最堅決的國家之一。波蘭和俄羅斯之間存在難以和解的歷史仇恨,而且如果俄羅斯吞併烏克蘭,兵鋒將直抵波蘭邊境,與波蘭成為鄰國,下一個波蘭可能就會成為另一個被吞併的對象。

北溪管道爆炸漏氣三處的位置。(Wikimedia Commons)

英國也不願看到這種局面。作為歐洲一極的英國,幾百年來,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德法崛起,也不願意看到俄羅斯擴張坐大,卻很樂意看到歐洲大陸亂成一團,所以對烏克蘭戰爭的態度,從約翰遜到卓慧思都非常積極。

美國更不願意看到這個趨勢。有消息說,幾天前的聯合國大會,美國代表就向歐洲提出要求說,拜登政府對歐盟放緩對烏克蘭的財政援助表示失望。美國建議歐洲夥伴建立財政支持的「常規機制」並顯著加快速度,並且增加和提供的不是貸款,而是贈款(即無需歸還)。

不管大家願意不願意承認,美國都是這場戰爭的最大受益者,戰爭除滿足了美國軍火與能源商的利益,削弱了俄羅斯這個軍事競爭對手,加速了美國希望推動的東西方脱鈎進程,還嚴重削弱了歐洲本就極為有限的戰略自主能力,加深了歐洲對美國的經濟與安全依賴,鞏固了美國的霸主地位。

所以,誰最可能炸掉這兩條管道,毀掉俄羅斯的能源王牌,同時也斷掉德國(歐盟)的念想?嫌疑對象可能就在這四個國家之中。

最後不管這起事件是誰主謀,俄羅斯和德國都是最大的受害者,德國被斷掉了來自俄羅斯的能源供應,必須加大進口美國的液化天然氣,能源危機勢必持續加劇,俄羅斯則等於被廢掉了唯一可用來牽制歐洲的王牌,被斬斷了經濟命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