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遜再遇不信任投票險境　英國會「陣前換帥」嗎？

6月1日是不少英國人的「星期五」，因為6月2日起一連四日將是慶祝英女王伊利沙伯二世登基70周年白金禧的銀行假期長周末。在此長假期前的一天，不少英國報章的頭條卻大肆宣揚首相約翰遜（Boris Johnson）再遇不信任投票的危機。

英國地鐵報《Metro》以「約翰遜或許燒焦了（Boris May Be Toast）」為題，指保守黨反叛者實力正因上周的「派對門」首相府調查公開而有所增長，約翰遜本人更被指四出致電國會議員尋求支持。另一報章《I》亦以「首相致電保守黨議員以保其位」為題。《每日鏡報》（Daily Mirror）則質問「好了，他還能在位多久？」（So, how long can he last?）

根據《衛報》的統計，直至5月31日晚，至少有44名保守黨議員公開質疑過約翰遜保留相位的正當性。31日，文翠珊時代的國會領袖、約翰遜執政初期一度入閣的利雅華（Andrea Leadsom）也出言批評約翰遜，指「派對門」醜聞暴露出首相府「政府和官僚的嚴重領導失敗」，呼籲包括她自己在內的保守黨人「自行決定正確的行動，以重建對我們政府的信任」。

能「改規」的犯規者？

而31日有關「派對門」的最大新聞，大概是約翰遜的獨立倫理標準顧問Christopher Geidt在其年度報告中稱，在最近首相因參加違法派對而被定額罰款的事件中，這是否已違反內閣官員守則（ministerial code）中對官員「遵守法律」的要求，是個「合理的疑問」（legitimate question）。

雖然誰要為違反內閣官員守規請辭下台，在英國的紳士政治中，由首相本人實際上作最終決定，但如果首相（或任何內閣官員）本人在公眾眼中明白不過地違反了守則，也難免會受到重大的下台壓力。

對於Geidt的評價，約翰遜就馬上回信否定，稱「考慮到所有情況，我沒有違反守則」。

目前，國會正在調查約翰遜在「派對門」的多次辯解中是否有向國會說謊。無論其調查結果如何都不會直接影響約翰遜的官位，可是如果約翰遜被正式確認曾蓄意誤導國會，這將無可置疑地違反了內閣官員守則。

對於此等「犯規」風險，約翰遜幾前天就被發現已以「改規」去應對。在獲其確認的最新內閣官員守則版本中，文件稱期待任何犯規「應該自動帶來辭職或免職」是「不合比例的」（disproportionate），提出「公開道歉、補救行動或暫時停薪」也是其他可選擇的懲罰。

《泰晤士報》、《每日電訊報》的6月1日頭條也就以首相獨立倫理標準顧問的新聞為主軸。

而支持約翰遜的《每日郵報》則極力「護主」，稱反約翰遜的保守黨國會議員「正為工黨幹髒活」、是對事情「一無所知是背叛者」。

誰已寄出不信任信？

根據英國的保守黨黨魁選舉規則，當「1922委員會」收到超過該黨下議院議員人數15%的不信任信（即54封）後，將啟動對約翰遜黨魁之位的信任投票。如果約翰遜不能得到過半黨內議員支持（即至少180人），將失去黨魁之位，啟動新黨魁選舉，下任黨魁亦將成為英國首相。

由於到底有多少人已經去信「1922委員會」並沒有公開的數據，不少英國媒體都啟動了司空見慣的「直覺統計模型」，憑藉各議員的片言隻語、記者在政圈中收到的不同風向等等去猜測到底有多少議員已經去信該委員會。

例如天空新聞台（Sky News）就參考了前首相文翠珊（Theresa May）遭遇不信任投票時的實際不信任信數字與公開表示自己已投不信任信的議員人數作對比。文翠珊在2018年底經歷黨內不信任投票時，其啟動門檻為48票，當不信任信達至48封之際，公開表示自己已投不信任信的議員人數則為24人。

如今，據天空新聞台統計，公開表示自己已向「1922委員會」投不信任信的議員人數為28人。

在英國時間6月1日的早上，副首相兼司法大臣藍韜文（Dominic Raab）就在電台節目上為約翰遜解話，稱為數大約30人的反對派，離啟動不信任投票的門檻「還很遠」，而且支持約翰遜的議員在黨內有「壓倒性多數」，只是他們沒有公開表態而已。

根據上周首相府「派對門」調查報告公布後的即時民調，有59%英國人認為約翰遜應該請辭，高達74%人認為他在「派對門」上有說謊。無論是在近兩個月的首相人選民調，還是下次大選民調，約翰遜和保守黨都穩定地落後於工黨領袖施紀賢（Keir Starmer）和工黨。

而在5月地方選舉保守黨大敗之後，保守黨不少議員大概也知道，如果他們跟着約翰遜進入最遲要到2025年1月前舉行的大選，將會有烏紗不保之危。

「不信任」陰霾不散

然而，跟文翠珊時代不同，保守黨此刻未有明顯的下任黨魁/首相人選。一方面，這讓反約翰遜派系群龍無首；另一方面，此刻俄烏戰事未息、英國面臨高通脹和經濟下行的風險，「陣前換將」似非明智之舉。

在此刻英國政壇炒熱不信任票議題之際，約翰遜更有可能心中希望能儘快啟動不信任投票決勝負，借助反對派未有組織之際得勝——根據保守黨黨規，如果黨魁贏得一次信任投票，一年內也不得發動此等投票，變相將能給予約翰遜一年期的「免死金牌」。

此刻，英女王的白金禧假期將至，未來幾天大概也不會出現不信任投票的政治動蕩。因此，不少人預計投票最快也只會發生在6月6日國會恢復議事之後。

同時，到6月23日，有兩個國會選區補選即將進行，反約翰遜派的政客可能還要等到選舉結果出爐，利用潛在對保守黨不利的選舉結果去累積黨內民意，一鼓作氣推翻約翰遜。

自「派對門」去年底爆出至今，約翰遜面臨不信任投票挑戰的新聞已成為了英國政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恆常主題。這也就造成了約翰遜長期千方百計地要討好黨內議員的政策走向。此情不改，即使約翰遜能繼續留在唐寧街10號，他的首相生涯最終也只會被歷史遺忘於平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