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軍勢奪盧甘斯克全境　頓巴斯之戰突顯烏克蘭致命弱點

根據烏克蘭盧甘斯克州（Luhansk）州長哈帶（Serhii Haidai）5月30日的說法，烏方在該州僅存的控制區、人口原達十萬的城市北頓涅茨克（Severodenetsk）已遭俄軍進入城市，看勢已與烏軍展開巷戰。美國華府智庫戰爭研究所（Institute for the Study of War，ISW）同日的報告亦稱，北頓涅茨克東北與東南外圍據報已落入俄軍手中，而俄烏兩軍正在該城南部交戰，俄方正極力完成對此城的包圍。
北頓涅茨克之失，將把烏克蘭方面在盧甘斯克州的勢力推出該州，使這個俄國承認的分離主義共和國完全落入俄方的控制當中，可算是繼馬里烏波爾（Mariupol）之後的一大戰果。

目前，俄方尚未完全包圍北頓涅茨克。該城與位置其西南方的利西昌斯克（Lysychansk）的主要幹道雖被攻擊，卻尚能通行。烏方上周就表達過棄守北頓涅茨克的可能，這大概是其作出決定的最後時刻，否則將重演馬里烏波爾烏軍被俄方帶走的劇本。

此刻烏東頓巴斯地區戰事的發展，突顯出「土地失守只是時間問題」已成為烏克蘭方面的最大難題。

俄軍兩個月前從基輔周邊撤走、收縮戰線；烏克蘭南部赫爾松（Kherson）的佔領區俄軍也呈現出明顯的守勢；烏克蘭第二大城哈爾科夫（Kharkiv）以北的俄軍制止了烏克蘭的反攻之後，也沒有急於奪回被烏軍重新佔領的土地；俄軍本來繞過哈爾科夫，據其南方小城伊久姆（Izyum）向南、東推進，而與南部戰線沿第聶伯河北上會師的「頓巴斯大包圍」，最終也收縮成對盧甘斯克南部地區逐個小鎮小城砲轟爭奪的「小包圍」。收縮戰線的結果是讓俄軍能夠集中火力，藉與俄國國境之近加強空中優勢，而且大大減低了後勤補給的難度。

哈帶指出，俄軍在前線不斷使用同一種戰術，先行轟炸數小時，再開始進攻，進攻若然不順，又再進行轟炸再進攻。有北頓涅茨克城中的目擊者就指，每小時有高達200次的爆炸。根據該城市長 Oleksandr Striuk的說法，俄軍已向市中心推進，烏軍在街頭與俄軍作戰，該城原有的10萬人口大概只有1.2至1.3萬人留了下來，在大部份建築物受到破壞後，只得住在防空洞中。

這一種行軍攻勢，無庸置疑是緩慢的，同時也有可能對俄方前線人員帶來重大死傷——英國5月30日的情報指俄軍中低級軍人損失沉重；作為防守方的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此前也承認烏東前線的烏軍每日死亡高達50至100人，也許可作俄方損失的參考。

然而，俄軍推進的緩慢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烏克蘭軍隊無論得到了多少歐美軍援，無論戰爭意志有多高昂，一直以來也無法扭轉「土地失守只是時間問題」的戰況，除了俄軍主動退卻的戰場外，實際上並沒有大規模透過武力爭回領土。

俄軍即將達成開戰目標的「下限」

對於戰事的發展，俄國外長拉夫羅夫（Sergei Lavrov）近日就表明「解決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地區」是「沒有條件的優先事項」。

以拉脫維亞為基地的俄國獨立媒體Meduza上周更引述消息稱，克里姆林宮正在討論重新對基輔展開攻勢，更預計在本年秋天即能獲得「全面勝利」。此消息未必可信，但此類消息在此時流出卻值得參考。

當北頓涅茨克落入俄軍之手，盧甘斯克全境的失去，像馬里烏波爾一般，將是一個標誌性的事件，可讓俄方宣稱其在開戰前承認獨立的分離主義「盧甘斯克人民共和國」正式控制該州所有土地。

此後，俄軍可能會用同一類的小包圍配合強烈砲轟逐步奪下以南的頓涅茨克州，正式將由盧、頓兩州組成的頓巴斯收歸俄國控制，完成了其對烏開戰目標的「下限」，為頓巴斯之戰劃上句號。

從俄國佔領土地的情況來看，莫斯科方面正迅速將它們納入俄國的有效管治之中。除了正準備進行公投決定主權誰屬的推測外，在南部扎波羅熱州（Zaporiazhia）的俄控地區，俄方正將當地納入俄國時區、更換俄國車牌，並準備推出新的補貼和稅收制度；同樣在南部的赫爾松州，俄方以其內政部隸屬部門去支持當地的戰時管治機構；而在馬里烏波爾，俄方則聲稱已清理港口的水雷，並首次用船將城中金屬運到俄羅斯，俄方預計會藉此打開由亞速海經其港口對烏克蘭南部俄控區域的物流通道。

同類的發展預計也會在頓巴斯地區出現。因此，當烏克蘭改變不了「土地失守只是時間問題」的形勢，俄方只會在其國土上製造出愈來愈大片的俄國實然領土，形成難以扭轉的既定事實，正如2014年以來的克里米亞一般。

從這個角度來看，戰爭的主動權依然完全掌握於俄方手中。

要扭轉「土地失守只是時間問題」的形勢，烏克蘭只能希望西方國家能對烏輸送有更大攻擊力的武器。射程可高達數百公里（按型號而定）的M270多管火箭系統，就一直是烏方期望清單中的優先項，被烏方視為「可改變賽局的武器」。

雖然此前傳聞拜登當局傾向向烏方輸出M270，不過拜登5月30日就公開聲明「不會向烏克蘭輸送能夠打擊俄羅斯境內的火箭系統」。上周英國首相約翰遜曾對烏方的此等要求有正面表態，不過英國擁有的M270射程較短，只有稍多於80公里。

美方官員指出，拜登的言論只否定向烏供應長射彈火箭系統，其他射程較短的M270型號仍在考慮當中。烏方亦表明這是其對拜登言論的解讀。

但無論武器供給一線的未來走向若何，如果烏克蘭方面不能藉此扭轉「土地失守只是時間問題」的戰爭形勢，隨着俄烏戰爭的常態化、西方國家逐漸興起割地求和以盡快結束戰爭的壓力，這一場比預期中為時持久得多的戰爭，最終難免會以烏克蘭的慘痛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