肛拭子檢測是否屈辱？　科學行為本應回歸科學

中國在新冠病毒檢測中增加了肛拭子檢測方法引發外界關注，有接受檢測的人稱「有損精神健康」，美官員更表示這是「屈辱」的行為。

但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2月25日回應稱，「中方從未要求美國駐華外交人員進行肛拭子檢測」。那麼，中國是否進行肛拭子檢測？是否必須採取肛拭子檢測方式？中國政府有何考量？

肛拭子被指侵犯人權

中國北京市於2021年1月20日召開的疫情防控發布會上稱，對一名無症狀感染新冠肺炎的9歲男童所在學校全體學生、教職工進行鼻咽拭子、口咽拭子、 肛拭子及血清檢測。而這項舉動在外媒眼中，被視為「侵犯人權」和「有損尊嚴」。

澳洲新聞網1月27日報道稱，一名接受肛拭子檢測的人稱，「只是無休止的羞辱，沒有其他感覺」。澳洲國立大學傳染病專家賽納納耶克（Sanjaya Senanayake）質疑道，「我不知道用肛拭子檢測能夠達成什麼目的」。

西班牙ABC新聞網1月27日報道稱，中國採用的肛拭子檢測是「屈辱」的，並以開玩笑的口吻寫道，「希望醫生不要把鼻拭子和肛拭子檢測的棉棒弄混」。

印度網於2月2日報道稱，做了肛拭子測試的中國民眾走路的姿勢變成了外八字，很像企鵝。

《澳洲人》在2月26日的報道中稱，肛拭子檢測為當前兩個最強大的國家提供了一個爆發矛盾的新機會。

而對肛拭子檢測反應最強烈的，當屬美國和日本。《華盛頓郵報》2月18日報道稱，美國外交官在中國接受新冠病毒檢測的方式堪稱「屈辱」，派駐中國的美國外交人員不斷抱怨。美國務院發言人對此稱，將會根據《維也納外交關係公約》，儘可能保留美國官員的尊嚴。

隨後，發言人又在2月24日表示，美國國務院從未同意這種測試，當其得知一些工作人員被要求做這樣的測試時，便直接向中國外交部提出抗議，而北京方面也回應稱對外交人員進行肛拭子檢測是「錯誤的」，外交人員可以免於參加該測試。

日本共同社3月1日報道，日本內閣官方長官加藤勝信當天表示，部分前往中國的日本公民在中國接受肛拭子檢測後向大使館提意見稱「心理上痛苦很大」，因此已通過北京的日本大使館要求中方對日本人予以免除。

中美醫學專家3月2日連線對話：

俄羅斯衛星通訊社3月1日報道稱，許多在北京的日本僱員批評中國使用肛拭子測試新冠病毒，稱這是侮辱人和侵犯人權、尊嚴的行為。

肛拭子是否有效且強制

除了「侵犯人權」，肛拭子檢測是否有效和必要也成為外界爭議的焦點。

醫學雜誌《未來微生物學》於2021年初發表的一項研究顯示，即使感染新冠病毒的病人沒有胃腸道症狀，他們也有活躍和長期的腸道病毒感染。研究指出，有兩名新冠病毒確診病例在咽拭子檢測中結果為陰性，而在肛拭子檢測中結果為陽性。

中國衛健委曾發文介紹稱，肛拭子檢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新冠病毒感染者的檢出率，甚至肛拭子檢測陽性時間可以先於鼻咽拭子檢測。少部分病例在病程後期臨床症狀改善，鼻咽拭子檢測核酸轉陰後，肛拭子檢測仍持續呈陽性。因此增加肛拭子檢測可以提高檢出率，有效降低假陰性的概率，減少漏診情況。

上海市公共衛生臨床中心教授盧洪洲3月2日表示，通過肛拭子的糞便檢測比通過上呼吸道樣本檢測更敏感、更準確，在入境人員的隔離期內進行肛拭子檢測，可以第一時間發現陽性感染者，防止輸入型病例引發本地感染。盧洪洲還補充稱，肛拭子也可以通過糞便取樣的方式來替代，以減輕入境人員的採樣不適。

法國《南方日報》1月29日報道指出，肛拭子檢測被認為更加可靠和準確，因為病毒在直腸中停留的時間比在呼吸道中的停留時間更長。雖然使用肛拭子檢測讓人略感羞愧，但鼻拭子檢測同樣也令人不舒服且準確率更低。

值得注意的是，此前曾一度發文嘲諷中國使用肛拭子檢測的西班牙ABC新聞網站於2月1日報道稱，西班牙加利西亞（Galicia）已經開始採用肛拭子檢測方式，研究證明，這種方式能夠減少漏診，縮短檢測時間，是一種有效的檢測方式。

至於肛拭子檢測是否為強制性手段，法新社2月25日報道稱，在中國北京疫情形勢再次變得嚴峻時，外國入境人員在隔離期間被要求進行肛拭子檢測。趙立堅稱，中國從來沒有強迫美國外交官進行肛拭子檢測。而事實上，來自美國之外國家的一名外交官表示，他在入境時被中方人員要求做肛拭子檢測，但他堅決拒絕了，而中方人員也沒有再堅持。

一名中國官員也表示，肛拭子檢測方式將會很少使用，咽拭子和鼻拭子檢測方式是更普遍的檢測方式。

韓聯社3月2日報道，韓國外交部發言人崔泳杉在當天的例行記者會上表示，經過協商，雙方達成折衷方案。中方檢疫人員不對入境韓國人直接實施肛拭子檢測採樣，韓國人入境中國時採取自己動手採樣提交糞便標本的方式。

無需給中國「扣帽子」

研究表明，目前沒有任何一種檢測方式能夠保證100%成功篩查，而肛拭子檢測的準確率更高，中國政府增加肛拭子檢測，無疑是出於對中國民眾健康的考慮。但由於這個檢測方式的確存在不便之處，因此咽拭子檢測仍然是目前最為普遍的方式。

目前，肛拭子檢測只針對重點人群使用，這些重點人群包括外國入境中國的酒店隔離人士以及中國個別高風險地區人士。中國上海市的防疫政策規定，並非所有入境人員都需進行肛拭子檢測，而是要綜合其健康狀況、同航班人員核酸檢測情況以及是否來自或者途徑疫情嚴重的國家等來判斷。

中國專家曾指出，可以通過糞便取樣的方式替代肛拭子檢測，以減輕入境人員的採樣不適。韓國政府的表態也說明，肛拭子檢測並非強制性手段，國與國之間可以通過外交渠道協商解決問題，無需動輒在公開場合譴責中國「侵犯人權」。

說到底，肛拭子檢測只是一種合理的、科學的、可替代的病毒檢測手段，科學行為應回歸科學，無需將其上升到尊嚴層面、外交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