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皇求退位】牽制日本右翼　日皇講話內容三點堪玩味

日本天皇明仁今天發表電視錄影講話，雖無明確表示退位，但以自己年事已高體力減退、未來執行公務恐有困難為由，清晰暗示了自己退位的意願。縱觀天皇明仁的講話內容，其實有三點特別值得留意。

首先，是明仁迴避了「日本天皇作為國家象徵」這一說法。自明治天皇以來，天皇被奉為神的代表，當年軍國主義集團就以天皇為號召，發動國民參於二戰侵略戰爭。及至戰後的和平憲法，大力去除天皇的神權角色，將「天皇主權」改為「國民主權」。雖然和平憲法第一條提到，天皇是「作為日本國家以及國民總合象徵的制度」，但嚴格來說，和平憲法條文用詞並沒有明確給予天皇「國家元首」地位。

然而在日本右翼和保守派輿論中，「天皇」往往仍在有意無意間被奉為國家最高象徵的存在。舉個例說，在天皇電視錄影講話播出後，時事通訊社形容天皇的講話「有如平成年間的『人間宣言』」。「人間宣言」一語其實可圈可點，充分流露着將天皇視為高於「人間」的「神一般存在」意識。

事實上，安倍晉三政府與日本右翼主張修憲，其中一項重要主張，就是重申確立天皇作為「國家元首」。可是明仁對於日本右翼這種「復古」取態，顯然並不認同，更不願意被右翼利用。在今次演講中，明仁由始此至終只說，「天皇作為象徵」、「扮演國民統合的象徵」，「作為天皇的象徵性的行為」等，就是不說「天皇作為國家象徵」。

明仁天皇刻意淡化天皇的「神聖」和「至高無上」形像，還見諸於第二點，即他不斷強調天皇的「公務」。明仁暗示退位意向之時，談的是難以「履行繁重公務」、「完成象徵天皇的公務」、「履行為國民祈願的重要公務」、「持續不能充分履行理應完成的公務」等等。總而言之，明仁天皇不斷強調了，就像所有公職人員一樣，天皇肩負着的是「公務」，絕不是什麼神聖不可侵犯的「神人」。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明仁天皇明確提倡，若「因天皇未成年或病重等無法發揮應有的作用時，可考慮設置代行天皇行為的攝政」。明仁天皇明顯希望確保，即使天皇幼弱或太過老邁時，會有一個強有而力的皇室中人扮演代行其事的角色，這樣將可避免天皇制度遭到政治騎劫，淪為外部勢力（例如政客）利用的傀儡。看看亞洲另一個國家泰國。近年泰王老邁虛弱，不少身邊人和政客似乎就蠢蠢動欲，欲借保王之名，實現自己的政治野心。作為一位開明派的天皇，明仁當然不會希望見到日本皇室淪為野心家動員民眾的工具。

不少分析都已指出，日皇以及皇儲德仁的開明派觀點，過去屢與安倍和右翼唱反調。路透社甚至指出，明仁突然提出想退位，將逼使安倍內閣需先處理皇室規例的改革，轉移安倍尋求修憲的精力。這一說法是耶非耶，也許難以斷言，然而縱觀明仁今次的發言，除了「懇切希望能夠得到國民的理解」，一字一句顯然都是經過細心推敲。